第2章

" 掌心触到她手腕的脉搏,像雏鸟振翅般慌乱,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的监控画面:她在便利店冷藏柜前徘徊二十分钟,最终偷走两盒临期饭团,出门时被店长抓住,却把饭团紧紧护在怀里,说 "给孤儿院的孩子"。店长要报警,她就跪在地上磕头,膝盖在瓷砖上磨出血印,直到他让助理匿名付清了便利店半年的损耗费。那时他隔着监控屏幕,看着她膝盖的血渍渗进瓷砖缝,突然觉得,这个浑身是刺的女孩,其实比任何人都柔软。

第二章 停机坪上的博弈

三日后的顶楼停机坪,夜风掀起林婉儿的墨色风衣,颈间口红伪造的吻痕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—— 那是她用孩子们的水彩颜料调的色,因为买不起正经口红。颜料里的铅粉蹭在指尖,让她想起小羽第一次画自画像时,把嘴唇涂成夸张的红色,笑着说:"姐姐涂这个颜色最好看。" 小羽是孤儿院最小的孩子,天生聋哑,却总爱用颜料在纸上涂抹彩虹,说要送给姐姐当婚纱。"我需要一千万。" 她的声音混着直升机的轰鸣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那里还留着上个月给孩子们剪指甲时,被小羽咬伤的牙印。昨夜在孤儿院病房,小羽剧烈的咳嗽声惊醒了所有人,呼吸机的滴答声里,她盯着缴费单上的 "人工耳蜗手术费缺口 120 万",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骗术如此无力。院长偷偷把自己的透析药换成国产低价版,药盒在床头柜上投下棱角分明的阴影,像极了薄靳言办公桌上的檀木镇纸。那个镇纸是母亲留下的,上面刻着 "渡人自渡" 四个字,他每天办公时都会摸到镇纸边缘的缺口,那是十岁时他摔碎后又粘起来的。

薄靳言转身时,手链在掌心磨出细响,那是母亲临终前反复摩挲的痕迹。袖口的手机里,阳光孤儿院的监控正播放着:护士推着戴耳蜗的孩子们做康复训练,院长的透析记录显示费用已缴至 2025 年 12 月,缴费人一栏写着 "薄氏晨曦基金"—— 那是母亲用自己的小名设立的慈善项目,专门资助残障儿童。基金成立那年,他刚满十八岁,在母亲的病床前发誓,要让每个像他一样失去庇护的孩子,都能在阳光下长大。"林小姐演技不错。" 他递出的照片上,小羽戴着粉色假发比剪刀手,床头摆着崭新的绘本《玉兰花的秘密》,正是上周她在书店翻看却买不起的那本,"不过你漏看了照片背面。" 翻转过来,背面用钢笔写着:"2023 年 4 月,林婉儿在夜市为小羽挑选发卡,驻足 47 分钟,最终离开 —— 因价格标签显示 128 元,超过孤儿院三天伙食费。" 字迹边缘有轻微的水渍,像是笔尖在纸上停顿太久,墨水晕开的痕迹。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露出那样的神情,指尖轻轻划过发卡上的水钻,眼底是藏不住的渴望,却最终转身离开。那一刻,他突然很想告诉她,其实他早就买下了整个柜台的发卡,只要她开口,所有星星都会落在她掌心。

"绳结里的定位器," 他指尖划过她腕间的红绳,绳结内侧的 "渡" 字闪着微光,那是他连夜用刻刀刻下的,刀锋在指腹留下浅痕,血珠渗进木纹,"和你孤儿院抽屉里的账本,用的是同一款英雄牌蓝黑墨水。" 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她震惊的眼瞳,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:"靳言,妈妈走后,你要替我照看那些星星 —— 每个孩子都是落在人间的星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