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阻止它的唯一方法,就是拥有最高权限的管理员,携带权限密钥,主动融入时间核心,进行逆向自毁。但密钥……密钥在我们的基因序列里绑定了最高保护协议,无法转移,无法剥夺。除非……”
她停顿了一下,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痛苦的挣扎,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“除非权限持有者处于‘非自愿’的绝对失去意识状态……比如,被另一权限者彻底冻结。”
我的意识海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恒星,所有凝固的思维碎片在瞬间汽化、沸腾、爆炸!
婚礼前夜的画面再次涌现,每一个细节都被赋予了全新的、残酷到极致的光芒。
她那冰冷的眼神。
那恶毒的言语。
林晚的拥吻。
“愚蠢天真。”
还有那行系统提示:【温禾小姐已使用99%管理员权限,禁止您的一切时间流动。】
她不是在掠夺。
她是在……交付。
把她能动用的一切权限,锁死在我身上,确保系统无法在她死后被林晚或其他任何人再度滥用。
然后,她把自己变成了唯一的那把钥匙,去填塞那个通往毁灭的漏洞。
她用我最不能接受的方式,逼我恨她,以确保我绝不会心甘情愿地将权限还给她,绝不会追随她而去,绝不会……阻止她赴死。
“林晚……他并不知道全部真相,他只是贪婪,被我利用了那份贪婪……”影像里的温禾声音越来越低,周围的崩裂声震耳欲聋,“讽刺吧,最后能‘救’你的,竟然是我从你这里偷走的、冻结你的权限……那1%的漏洞,是我能留给你的……唯一生机。”
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,仿佛正在被核心那炽烈的光芒吞噬。
“不要原谅我,林曦。”她最后说,眼神里是铺天盖地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,“永远别原谅。带着对我的恨,好好活下去……这是……我最后的请求。”
影像闪烁了几下,彻底消失了。
那只匣子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下去,变成一块冰冷的顽铁。
透明舱外,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守护者都跪伏在地,连呼吸都已停止。
冰层之下。
我那三千年未曾跳动的心脏,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,然后捏得粉碎。恨意崩塌后的虚无里,涌上来的是比绝对零度更冷的绝望,和一种能将灵魂都灼穿的空洞。
她算计了一切。
算计了我的爱,我的信任,我的恨。
她把自己变成了我永恒的噩梦,然后转身走进了烈火。
为了救我?为了救这个她口中“愚蠢天真”的我?
还是为了救这个……她甚至不敢奢求原谅的世界?
呵……
呵呵……
无声的笑在我僵死的胸腔里震荡,却发不出任何频率。
我那能动的右手食指,再次缓缓抬起。
这一次,动作更加迟缓,仿佛每划动一分,都在消耗一个文明纪元的力量。
指尖落下。
在【她——在——哪?】的后面,缓慢地,刻下了新的字迹。
每一个笔画,都像是在挖掘我的骨髓,镌刻我的灵魂。
【我——不——原——谅——】
指尖未停,继续刻写,仿佛要将这三千年的冰冻、三个字的答案、所有无法言说的疯狂与痛楚,全部倾泻在这寒冰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