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永冻冰原边缘。
寒风割面,七人中又倒下两个。老卒阿三咳着血问我:“头儿…还铸刀吗?”
我望向无垠冰原,掏出最后一块寒髓——只有指甲盖大。
“铸。”我轻声说,“铸一把…不为杀人,只为活着的刀。”
—
冰崖之下,新炉立起。
断指已无法握锤,我用皮绳将铁钳绑在腕骨。融铁、叠锻、淬火——寒髓滴入的刹那,刀身竟映出七色虹光!
阿三惊呼:“天象!是祥瑞!”
我凝视刀身,虹光中仿佛浮现母亲微笑。
刀成,无铭。我轻抚刃口,低语:
““从此无霜匠,无逆子,无罪人…只有冰原一铸者。””
七日后,我在崖壁刻下最后一行字:
“刀霜非魔,冤者为刃。寒匠北去,不复南顾。”
转身时,七名残部只剩三人还能站立。我们牵着瘦马,踏入更深的风雪。
身后,冰原虹光久久不散,如母温柔目送。
无人知我姓名。
无人晓我过往。
唯寒风记得——曾有一把刀,劈开过这吃人的世道。
《刀霜记·贰:虹光之后》
第1集 · 霜裔奉神
冰原三年,雪落无声。
我腕骨缠皮绳,断指夹铁钳,在寒庐前敲打一把鱼钩——霜气凝刃,钩尖自生倒刺。霜裔族少年蹲在旁,眼睛发亮:“霜使大人,这钩能钓‘冰龙鳗’吗?”
“叫‘铸者’。”我头也不抬,“没有神,只有匠。”
少年吐舌跑开。身后,仅存的三名残部在修补冰屋。阿三咳着,把晒干的苔藓塞进墙缝:“头儿,霜裔族长又来了,说要献‘寒母之泪’…”
我放下铁钳,望向冰原尽头——那里,一道淡蓝虹光偶尔掠过天际,像母亲未散的魂。
三年前,我率残部遁入冰原,本想埋骨于此。
可霜裔族人寻来,跪拜虹光,称我为“寒母遣世之使”。
我笑他们愚。
直到——他们捧出的“寒母之泪”,纯度竟超我采过的所有寒髓。
—
霜裔族长是个白发老妪,双手捧冰匣,匣中一滴幽蓝髓液,搏动如心跳。
“霜使,”她跪地,额头触雪,“玄衣妖人已屠三村,专寻虹光之地…唯有您,能持‘寒母之泪’铸‘护族刃’!”
我摇头:“我铸刀,不铸神迹。”
族长身后,一名红衣少女冷笑出列——是阿雪,族中“寒语者”,能听寒髓低语。
“铸者?”她讥讽,“那你腕上霜纹,为何随呼吸明灭?你咳出的血,为何落地成冰晶?——你早不是人了,是‘寒母’选中的容器!”
我猛地扯开袖口——腕上霜纹如活物游走,昨夜咳出的血冰,还在雪地里闪着蓝光。
阿三低声道:“头儿…或许…真是天意?”
—
夜,寒庐火塘将熄。
我正以“寒母之泪”淬一把猎刀,刀身刚泛蓝光——
砰!!!
冰墙炸裂!黑影突入!三名残部未及拔刀,喉间已绽血花!
“玄衣监办事!逆匠伏诛!”冷喝如铁。
我抓刀翻滚,刀锋格开一柄短铳——铳口竟刻“禁霜符”,霜气触之即溃!
阿三怒吼扑上,被一拳轰碎肩胛!血喷在冰壁,瞬间冻结。
七名黑衣人呈扇形围来,领队覆青铜无面甲,声音无波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