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凝低下头,眼眶发热。披风上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,竟不再像从前那般让她恐惧,反而带了点安心的暖意。
萧彻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转身往外走:“你们父女先聊着,朕在外面守着。”
殿门关上的瞬间,沈凝听到他对外面的侍卫吩咐:“把火盆再烧旺些,别冻着里面的人。”
沈凝握紧父亲的手,抬头看向殿门的方向,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。或许,这寒冬过后,真的会有春天。
父女俩久别重逢,有太多话要说,从当年的惊变聊到这三年的颠沛,沈凝一直强忍着的眼泪,终于在父亲温和的注视里落了下来。沈敬替她擦去泪痕,叹息着说:“陛下虽年轻,却比谁都看得远。当年若不是他当机立断,别说我,连你都未必能活下来。”
沈凝想起自己躲在浣衣局的日子,想起那些被冻疮折磨的夜晚,原来每一步都有双眼睛在暗中护着。她攥紧衣角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暖融融的。
不知过了多久,殿门被轻轻推开,萧彻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进来,身后跟着的宫女手里捧着食盒。“沈太医该喝药了,”他将药碗递到沈敬手边,又示意宫女把食盒放在桌上,“炖了些温补的汤,你们父女趁热吃。”
沈敬接过药碗,对沈凝道:“还不快谢过陛下。”
沈凝起身,对着萧彻深深福了一礼,声音还有些发哑:“谢陛下。”抬头时,正好撞上他看来的目光,那双总是带着冷意的眼睛里,此刻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。
萧彻没多留,只道:“安心住着,这里安全。”转身离开时,特意嘱咐宫女:“仔细伺候着,缺什么直接去御书房要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沈凝就在偏殿陪着父亲,萧彻几乎每天都会过来,有时是带些上好的药材,有时是送来几本孤本医书——他记得沈敬从前最爱研究医理。沈凝看在眼里,渐渐放下了最后一丝戒备。
这日午后,沈凝正帮父亲整理药箱,萧彻忽然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卷文书。“沈家的案子,朕已经让大理寺重审,”他将文书放在桌上,“证据都齐了,过几日就能昭告天下,还沈家清白。”
沈敬激动得咳嗽起来,沈凝连忙给他顺气,眼眶却红了:“陛下……”
“还有这个。”萧彻又递过来一个锦盒,打开一看,里面是沈家老宅的地契和当年被抄没的家产清单,“都还回来了,宅子已经让人修缮过,你们父女回去住正好。”
沈凝看着那些熟悉的物件名称,手指微微颤抖。三年了,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。
“陛下为何要做到这份上?”沈凝忍不住问,“朝中流言蜚语从未断过,您为了沈家……”
萧彻打断她,目光落在窗外初融的积雪上,声音平静:“朕欠沈家的。当年若不是朕需要稳定朝局,不会让你们受这无妄之灾。”他转过头,认真地看着她,“而且,你父亲曾救过朕的命,这份恩情,朕不能忘。”
沈凝一怔,沈敬在旁点头:“早年陛下还未登基时,在边境中过毒,是我碰巧遇见,救了他。没想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