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:“……”
这倒是意外之喜?
没等我理清这诡异的发展,门外又一个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:“郡主!镇、镇北王殿下驾到!已经到二门了!说是……说是特地来拜访您的!”
春晓倒吸一口凉气,惊恐地看我。
我太阳穴突突地跳。
好,很好。罪魁祸首居然还敢亲自上门!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那把蹭蹭燃烧的邪火,理了理衣裙鬓发,脸上重新端回那副无懈可击的、贤良温婉的假面。
“请王爷前厅用茶。”
前厅里,宇文霆一身玄色常服,身姿挺拔如松,正负手欣赏着墙上挂着一幅名家山水画。听见脚步声,他回过头来。
日光透过雕花窗格落在他身上,柔和了几分他周身的冷硬,但那通体的迫人气势却丝毫未减。
我上前,规规矩矩地行礼:“不知王爷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,还望恕罪。”
语气温软,姿态谦卑。
宇文霆转过身,目光落在我身上,依旧是那种带着审视与玩味的眼神,仿佛能穿透我这身精心打扮的皮囊,看到昨夜那个拿着银针咬牙切齿的我。
“王妃不必多礼。”他虚扶一下,声音平稳,“本王今日冒昧来访,实乃有一事相求。”
我垂眸,做出聆听状:“王爷请讲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措辞,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像一道惊雷,直直劈在我天灵盖上:
“本王命硬,克妻之名远播,至今姻缘难定。”
“听闻王妃深谙祈福秘术,奥妙无穷。”
“不知可否请王妃,大发慈悲……”
他上前一步,微微倾身,压低的嗓音带着一种致命的磁性,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谑。
“……也为本王这孤寡之人,‘祈福’一番?”
厅里侍立的春晓和其他下人,脑袋垂得更低,几乎要缩进脖子里,大气不敢出。
我抬起头,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却写满“不好惹”的脸,看着他眼底那抹明晃晃的、等着看好戏的光芒。
所有羞愤、恼怒、憋屈,在这一刻奇异地沉淀下来。
我忽然笑了。
不是那种温婉端庄的假笑,而是眼角微挑,唇瓣弯起一个极其细微、却带着十足危险意味的弧度。
“王爷,”我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,目光却清亮锐利,“您确定吗?”
宇文霆眉梢微动。
我不等他回答,慢条斯理地从袖中(天知道我什么时候塞进去的)摸出一个小布包。
展开。
里面赫然是——一排长短不一、寒光闪闪的银针!
我拈起最长最粗的那一根,针尖在日光下反射出一点冰冷的、令人胆寒的光芒。
然后,我抬眸,迎上他骤然变得深幽的目光,笑得愈发“温良贤淑”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:
“事先声明。”
“我这祈福,路子比较野。”
“有点——费、男、人。”
银针的寒光,似乎将前厅里流动的空气都凝结了片刻。
我指尖捻着那根最长的针,保持着脸上那副“纯良无害”的笑容,直视着宇文霆。我倒要看看,这位沙场喋血、能止小儿夜啼的活阎王,是不是真的不怕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