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镜子…… 是你们林家传下来的,” 陈婆婆站在门口,不敢进来,只是探着头往里看,“我听村里的老人说,当年你太奶奶就是对着这镜子没的,说镜子里有东西抓她的手,把她的魂勾走了。你妈年轻时,也总说这镜子邪性,不让家里人碰。”
林砚没接话,她慢慢走到梳妆台前,指尖悬在镜面上方约一寸的位置。离镜面越近,周围的温度越低,她甚至能感觉到一股细微的气流从镜面冒出来,带着淡淡的腥甜,像铁锈混杂着栀子花腐烂的味道。这种味道让她头晕,眼前开始出现轻微的恍惚,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耳边低语。
突然,镜面上的薄雾动了动,像是有风吹过,原本模糊的人影里,慢慢浮现出一道纤细的轮廓 —— 那轮廓穿着白色的连衣裙,长发披散在肩膀上,正背对着她,手里拿着一把桃木梳子,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,“咔哒、咔哒” 的梳齿碰撞声,清晰地传到林砚耳朵里。
林砚的呼吸瞬间停了。她明明是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里,门窗都关着,怎么会有第二个人的影子?而且那道影子的穿着,竟和母亲年轻时最喜欢的那条白色连衣裙一模一样 —— 母亲的照片里,就穿着那条裙子,站在老槐树底下。
她猛地后退一步,后背撞在身后的樟木箱上,箱子里的旧报纸 “哗啦” 一声掉在地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林砚赶紧抬头看向镜面,那道白色的轮廓已经消失了,只剩下她自己的影子,脸色苍白得像纸,眼神里满是恐惧。
“阿砚,你咋了?脸怎么这么白?” 陈婆婆看到她的样子,赶紧跑进来扶住她,手碰到林砚的胳膊时,忍不住惊呼,“你咋这么冷?跟冰似的!”
“镜里…… 镜里有东西,” 林砚的声音发颤,指着镜面,手指还在不停发抖,“刚才有个穿白裙子的影子,在梳头,跟我妈年轻时穿的裙子一样……”
陈婆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镜面平静无波,只有灰尘和那道血印,连林砚的影子都显得有些模糊。她皱了皱眉,伸出手擦了擦镜面,指尖沾了一层厚厚的灰:“是不是你看花眼了?这镜子蒙着灰,光线又暗,照出来的影子本来就怪。再说,你妈都走这么多年了,哪能……”
话没说完,房间里的温度突然又降了几分,窗户上的蛛网 “簌簌” 作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爬。梳妆台上的青铜古镜开始 “嗡嗡” 地发出低鸣,声音很轻,却像重锤一样敲在两人的心上。镜面里的人影开始扭曲,原本清晰的血印子慢慢扩散,变成了一道暗红色的水流,顺着镜面往下淌,落在梳妆台上,发出 “嘀嗒、嘀嗒” 的声响,像是有人在滴血。
“妈呀!” 陈婆婆尖叫一声,拉着林砚就往外跑,脚步踉跄,差点被地上的杂草绊倒,“真有东西!这镜子邪性!咱们快走吧,再待下去要出事!”
林砚被陈婆婆拉着,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出老宅子。两人冲到村口的老槐树下,才敢停下来喘气。林砚回头看了一眼老宅子的方向,东厢房的窗户里,似乎有一道白色的影子晃了晃,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。她的心跳得像要炸开,手里还攥着从地上捡起来的一张旧报纸 —— 刚才撞翻樟木箱时,这张报纸飘到了她脚边,上面有一行用红笔圈住的字,虽然字迹模糊,却能看清是 “镜水村,二十年,一祭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