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手里的铁盒子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维修单散了一地。老周自己?怎么可能?死者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?
回到警局,我立刻调取了钟表店附近的监控。监控画面有些模糊,昨晚9点30分,一个穿蓝色帆布外套的男人走进钟表店,他戴着鸭舌帽,低着头,看不清脸。但当他走到玻璃柜前,抬头看了一眼里面的钟表时,监控清晰地拍到了他的侧脸——高鼻梁,嘴角有一颗痣,赫然就是老周本人!
“这怎么回事?”小陈瞪大了眼睛,“死者自己穿着可疑的衣服,在死亡前进入案发现场?”
我反复播放监控画面,注意到一个细节:男人的左手一直插在口袋里,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,不像是老周平时的样子。而且,他进钟表店后,直接走向了里屋,没有停留,像是对店里的布局了如指掌。
“会不会是长得像的人?”我问技术科的人,“能不能做面部比对?”
“已经做了,面部特征吻合度98%,基本可以确定是老周本人。”技术科的人回答,“不过有个奇怪的地方,监控里男人的眼睛,好像一直盯着某个方向,不是看路,也不是看钟表。”
我把画面放慢,仔细看男人的眼睛,发现他的目光似乎是对着玻璃柜的反光。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玻璃柜的反光里,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,站在男人的身后,手里拿着什么东西,像是一把刀。
“背后有人!”小陈喊出声,“凶手当时在他身后,所以他才会一直盯着反光看!”
可如果监控里的人是老周,那背后的人是谁?难道是凶手?可老周是死者,怎么会在死亡前和凶手一起出现在店里?
我揉了揉太阳穴,拿起桌上的照片,也就是在钟表厂找到的那张。照片上的三个年轻男人,除了老周,另外两个是谁?我让小陈去查这两个人的身份,自己则再次回到钟表店。
钟表店已经被封锁,外屋的钟表还保持着原样,落地古董钟的指针依旧停在“9:47”。我走到里屋的工作台前,模拟着老周死亡时的姿势,趴在桌上,后背对着门帘的方向。
凶手应该是从门帘后进来,趁老周不注意,用拆信刀刺中了他的后背。可为什么老周的手里会攥着一块碎表盘?而且表盘上的“XII”被红笔圈了起来。
我起身看向墙上的六个挂钟,之前取下的那个还放在工作台上,打开后盖,里面的机芯上刻着一个小小的“周”字,是老周自己的标记。突然,我注意到机芯的某个齿轮上,缠着一根细小的蓝色纤维,和死者指甲缝里的纤维一模一样。
难道凶手在调整钟表时,不小心把纤维留在了机芯上?可监控里的“老周”穿着蓝色帆布外套,纤维很可能是他留下的。这时候,小陈打来电话,语气很激动。
“苏队,查到了!照片上另外两个男人,一个叫李建军,一个叫王海涛,都是老周当年在钟表厂的同事。李建军在1987年失踪了,王海涛现在住在郊区的养老院,得了阿尔茨海默症,认不出人了。”
1987年失踪?正好是老周档案空白期的第一年。我挂了电话,走到外屋的落地古董钟前,试着转动钟摆,钟摆纹丝不动。打开钟的后盖,里面的机芯很复杂,在最里面的齿轮上,我看到了一个刻痕,是一个“李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