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“周明远?”我喊了一声。

那人慢慢转过身,是老周,他的左眼下有一颗痣,和监控里的人一模一样。但他的脸色苍白,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,手里拿着一把拆信刀,刀柄上沾着血。
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老周的声音沙哑,“我等这一天,等了三十年。”

“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我问。

老周笑了起来,“1987年,我们三个在钟表厂偷了一批珍贵的机芯,想卖钱。可李建军突然反悔,说要报警,我和王海涛没办法,只能把他关起来。后来钟表厂倒闭,我们以为没人会发现,可没想到,李建军逃了出来,还整容成了我的样子,霸占了我的钟表店。”

“所以你一直躲在暗处,看着李建军以你的身份生活?”我追问。

“没错,我看着他结婚,看着他离婚,看着他把我的钟表店经营得越来越好。”老周的眼神变得凶狠,“半个月前,我收到了一封信,是王海涛寄的,他说他快不行了,想在死前把事情说清楚。我知道,不能再等了,我要让李建军还我的身份,还我的人生。”

“那墙上的六个挂钟,还有外屋的钟表时间,都是你弄的?”小陈问。

“是,我要让他死在‘我的时间’里,9:47,是我们当年偷机芯的时间,也是他背叛我的时间。”老周举起手里的拆信刀,“现在,你们来了,我也该去见王海涛了,我们三个,早就该在一起了。”

说完,老周猛地把拆信刀刺向自己的心脏,鲜血溅在黑色的表盘上,染红了“9:47”的指针。

老周死后,案子似乎已经结束了。李建军是替罪羊,老周是凶手,也是自杀者。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老周日记里提到的“他们”,到底是谁?匿名信真的是王海涛寄的吗?

我再次去养老院找王海涛,他还是老样子,手里摩挲着旧怀表,嘴里念叨着“9:47”。我坐在他身边,拿起怀表,打开后盖,里面的机芯上刻着一个“王”字,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——那划痕的形状,和我在红星钟表厂墙根下找到的铁盒子边缘的划痕,一模一样。

“王大爷,这个怀表是谁给您的?”我轻声问,指尖轻轻划过怀表的表盘。

王海涛抬起头,浑浊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,像是蒙尘的玻璃被擦干净。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,声音不再含糊,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冷静:“是他给的,他说,时间到了,要把表还给我。”

“他是谁?”我身体微微前倾,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。

王海涛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奇怪的弧度,他伸出枯瘦的手指,指了指我手里的怀表,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:“是……是钟表里的人。他一直在钟表里,看着我们,等着我们把当年的事说出来。”

“钟表里的人?”我皱起眉,“您说的是老周?还是李建军?”

王海涛突然笑了起来,笑声尖锐又刺耳,在安静的养老院活动室里格外突兀。他一边笑一边摇头,手里的怀表被他攥得紧紧的,指节发白:“都不是,都不是……是1987年那个晚上,被我们锁在钟表厂仓库里的人。”

我猛地站起来,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1987年、仓库、被锁的人——这些信息像拼图一样在我脑子里碰撞,之前所有的疑惑突然有了方向。老周日记里的“他们”,根本不是指偷机芯的事被外人发现,而是指他们当年还藏了另一个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