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渡的目光，几乎瞬间就黏在了她身上。
他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，脚步下意识就想往那边挪。
我心里那点冰冷的火苗蹭地冒了起来。
我端着酒杯，跟着他走过去。
“晚晚姐，谢谢你能来。”我笑着先开口，声音甜得发腻。
苏晚扯扯嘴角：“恭喜啊，秦霜雪。”
凌渡看着苏晚，眼神复杂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。
就是现在。
我脚下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，“哎呀”一声，整个人不小心撞向凌渡——
手里小半杯香槟，一滴不剩，全洒在了他昂贵的西装前襟上！
深色的酒渍迅速蔓延开。
全场目光瞬间聚焦过来！
凌渡脸色猛地一沉。
我立刻手忙脚乱地拿纸巾给他擦，眼圈瞬间就红了，声音带着哭腔，足够让旁边人听到：
“对不起对不起！老公，我太紧张了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”
凌渡的怒火硬生生被我这句“老公”和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堵了回去。
他狠狠瞪了我一眼，一把抓住我擦拭的手腕，力道很大，但脸上还得维持风度。
“没事，”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，“不小心而已。”
苏晚站在一旁，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。
我低下头，借着擦眼泪的动作，掩去眼底一丝冷意。
婚礼终于结束。
我累得几乎散架。
回到所谓的婚房，一个极尽奢华但冷冰冰的公寓。
凌渡扯掉领带，把西装外套狠狠扔在沙发上，露出里面被酒渍染黄的衬衫。
他转过身，冷眼看着我，语气满是嘲讽：
“演得不错啊，秦霜雪？”
“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演。”
“别以为嫁给我就能怎么样，”他指了指几个房间，“房间多的是，自己挑一间。”
他等着看我失落，哭闹，或者像以前一样卑微地讨好他。
我没动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。
看了足足十秒。
看得他眉头越皱越紧。
然后，我开口，声音没什么情绪：
“当然，凌少。”
“不过在这之前，我们需要一份协议。”
他愣了一下：“什么协议？”
“明确一下你我婚前财产归属，以及婚后…嗯，合作的范围和界限。”我语气公事公办，“免得日后产生不必要的纠纷。”
凌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上下打量我：“秦霜雪，你脑子没病吧？跟我谈协议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我反问，“难道凌少觉得，我们这是真结婚？”
我走到沙发边，拿起我的包，从里面拿出早就拟好打印出来的婚前协议初稿，递给他。
“你可以让你的律师看看。没问题就签了。”
他盯着那份文件，又盯着我，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恼怒，最后变成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。
他一把打掉我手里的文件，纸张散落一地。
“你他妈真行！”他冷笑，转身就走，“砰”地一声甩上了主卧的门。
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客厅回荡。
我站在原地，没去捡那些纸。
很久，我才慢慢走到次卧，关上门，反锁。
背靠着冰冷的门板，我一点点滑坐在地。
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。
十年的爱恋，换来一场交易，一个冰冷的房间，和一纸协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