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种极度疲惫又极度疯狂的念头攫住了我。既然他要把我拉进地狱，那就一起下去吧。
看看最后难堪的是谁。
看看最后谁先受不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对着话筒，清晰又平静地说：
“好。”
“明天我嫁。”
电话那头像是被按了静音键。他大概没料到我真的会答应，而且是以这种冷静到诡异的语气。
我没等他反应，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世界重新安静下来。
手还在抖，但心里却烧起一团冰冷的火。
就在这时，手机又响了。
是我妈。
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“妈妈”，鼻尖猛地一酸，差点绷不住。
我接起来，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：“妈？”
那边传来妈妈担忧的声音：“小薇，你……你还好吗？凌家那边……妈听说……”
她欲言又止，似乎知道了什么，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某种难以启齿的焦虑。
“我没事，妈。”我飞快地打断她，生怕再多听一句关心就会全线崩溃，“真的没事。我这边有点忙，先挂了，晚点打给你。”
不等她回应，我结束了通话。
我把脸埋进掌心，肩膀剧烈地抖动，却流不出一滴眼泪。
再抬头时，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，但眼睛里，却有一种我从未有过的、破釜沉舟的光芒。
凌渡。
这场你强行开始的游戏。
别后悔。
2.
天没亮就被拖起来化妆做头发。
婚纱是临时改的，勒得我有点喘不过气。
镜子里的女人很美，苍白，精致，像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。
车队排场极大。凌渡要面子，哪怕是个替身新娘，场面也必须够大。
他坐在我旁边，西装革履，侧脸冷峻。
“记住你的身份，”他没看我，声音压得很低，“今天别给我丢人。”
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没应声。
婚礼现场。
鲜花，水晶灯，衣香鬓影。
音乐响着。
我挽着凌渡的手臂，踏上红毯。
每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。
下面那些目光，惊疑，探究，同情，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看戏的兴奋。
我能听到细微的议论声。
“怎么是她？”
“不是苏晚啊…”
“凌少搞什么？”
“这女的谁？没见过…”
我指甲狠狠掐进掌心，疼痛让我维持着脸上的麻木和嘴角那点僵硬的弧度。
凌渡感觉到了我的僵硬，侧头瞥了我一眼，眼神里是警告和一丝不耐烦。
司仪说着千篇一律的祝词。
轮到交换戒指。
凌渡拿起戒指，动作敷衍，像是完成流程。
我抬起头，忽然主动伸出手，轻轻挽住他的胳膊，身体微微靠向他。
他身体明显一僵，没料到我会突然靠近。
我仰起脸，对他露出一个极淡的笑，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，轻声说：
“老公，笑一下。”
“媒体都看着呢。”
他的瞳孔微缩，脸上闪过明显的错愕，像是第一次认识我。他可能以为我会哭，或者全程木头人。
但他很快反应过来，扯出一个假笑，顺势搂住我的腰，动作却有点僵硬。
敬酒环节。
我看到了苏晚。
她坐在闺蜜席上，穿着精致的伴娘裙，笑容得体，但眼神里的冰冷和探究藏不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