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内已经乱作一团。丫鬟小厮们惊慌失措地来回奔走，父亲和老夫人都已赶到，柳姨娘也站在一旁，面上带着担忧，眼底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。
“父亲！祖母！”我挤进人群，看到躺在榻上面色青白的哥哥，顿时心如刀绞，“哥哥怎么了？请大夫了吗？”
父亲烦躁地摆手：“已经去请张大夫了！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？”
我扑到榻前，握住哥哥冰冷的手。哥哥双目紧闭，唇色发紫，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。这症状……分明是中毒！
前世哥哥落马身亡后，验尸官曾私下告知我，哥哥体内有余毒痕迹，似是先中毒后坠马。难道毒杀提前了？
“让一让！大夫来了！”小厮领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匆匆进来。
张大夫是林家常用的医者，我却知他与柳姨娘暗中往来甚密。前世母亲病重时，就是他开的药方出了问题。
我心中警铃大作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：“有劳张大夫快为哥哥诊治。”
张大夫装模作样地把脉、翻看眼皮，最后摇头叹息：“大公子这是劳心过度，气血两亏啊！待老夫开一剂补药……”
“且慢！”我突然打断，“张大夫确定只是劳累所致？我看哥哥面色发青，唇色紫黑，倒像是中毒之兆。”
此话一出，满室皆惊。
父亲皱眉：“锦瑟，休得胡言！”
柳姨娘连忙附和：“是啊锦瑟，张大夫行医多年，怎会诊错？你年纪小不懂这些……”
我却不理会，径直走到哥哥的书案前。案上放着半盏未喝完的参茶，我端起仔细嗅了嗅，隐约闻到一丝苦杏仁味。
“这参茶是谁准备的？”我冷声问。
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地站出来：“是……是奴婢。但奴婢只是按惯例泡的参茶，绝没有做手脚啊！”
我目光如炬：“参茶中可加了别的东西？”
丫鬟想了想：“柳姨娘说大公子读书辛苦，特地送来一些西域香料，让加在茶里提神……”
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柳姨娘身上。
柳姨娘脸色一变，随即委屈道：“我确实送了些安息香，但那是对身体有益的香料啊！锦瑟，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，可也不能如此污蔑我！”
老夫人立刻护着她：“如烟一片好心，锦瑟你莫要血口喷人！”
我心中冷笑，面上却露出担忧神色：“孙女不敢。只是哥哥症状确实蹊跷，为保险起见，不如再请一位大夫来看看？听说太医院的王太医今日休沐，就在附近访友……”
父亲犹豫片刻，终于点头：“快去请王太医！”
柳姨娘的脸色微微发白，强作镇定道：“既然不信张大夫，多请一位来看看也好。”
我暗中给云苓使了个眼色，云苓会意，悄悄退了出去。
不多时，王太医被请来。他仔细检查后，面色凝重：“公子确是中毒之兆，似是服用了少量砒霜混合其他药物。”
举座哗然。
父亲大惊：“怎么可能？中的是何毒？可能解？”
王太医沉吟道：“毒性不烈，似是慢性毒药，日积月累所致。幸而发现得早，尚可解救。若是再晚几日……”他摇摇头，未尽之意显而易见。
我心中一寒。原来哥哥不是突然被毒杀，而是长期被下毒！前世我竟毫无察觉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