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一个信息渠道,是市殡仪馆的老刘。他负责尸体的接收和冷藏,见过的死人比我吃过的米还多。我经常从他那里“借用”修复室。
这天,我借口有个复杂的修复需要安静的环境,去了老刘那里。
修复室里常年开着冷气,福尔马林的味道钻进鼻腔。我打开工具箱,名义上是在调试设备,实际上是在等。
老刘是个话匣子,尤其是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,逮着个活人就能聊半天。
“苏老师,又来活儿了?”他递给我一杯热茶。
“嗯,准备一下。”我擦拭着我的手术刀,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要我说,还是您这行挣钱。”老刘感叹道,“前两天,赵家的老爷子也拉来了。那阵仗,啧啧,黑色的车排了一里地。”
赵家。这个城市里,唯一能和唐家分庭抗礼的另一个豪门。
我心里一动,状似无意地问:“赵老爷子?我记得他身体挺硬朗的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?说是晚上在书房看书,心脏病突发,等发现的时候,人已经硬了。”老刘压低了声音,凑过来说,“不过啊,邪门得很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拉来的时候,我检查了一下。老爷子身上穿的是睡衣,但脚上却穿着一双户外登山鞋。你说,谁会在自己家书房,穿着登山鞋看书?”
我的手停住了。
“而且啊,”老刘继续说,“他那个二儿子,叫赵什么来着,对,赵宇恒。送老爷子来的时候,一个劲儿地催我们赶紧送去冷冻,说他爸生前最怕热。可我摸着,老爷子身上还有点余温呢,根本不像死了很久的样子。”
这些信息碎片,像拼图一样,在我脑子里慢慢聚合。
我拿出手机,打开一个加密的浏览器,输入了几个关键词:赵氏集团,唐氏集团,近期合作。
一条不起眼的新闻跳了出来。一周前,赵氏和唐氏共同竞标城南的一块地王,项目价值千亿。但就在竞标前夜,赵老爷子突然心脏病发去世。赵氏集团因为继承权问题陷入内乱,唐家兵不血刃地拿下了那个项目。
太巧了。
我放下手机,对老刘说:“刘哥,赵老爷子的遗容,是哪位老师负责?”
“还能有谁?他们家花大价钱,从省城请了个老师傅。”老刘撇撇嘴,“要我说,还不如请您呢。那老师傅,手艺可比您差远了。”
我笑了笑,没说话。
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。我需要一个机会,一个能亲自接触到赵老爷子尸体的机会。
死人,有时候,比活人要诚实得多。他们会用自己的身体,告诉我那些被掩盖的真相。
5. 第二具尸体:秘密像藤蔓一样攀爬
机会很快就来了。
省城来的那位老师傅,大概是水土不服,也可能是年纪大了,修复工作进行到一半,突发急性肠胃炎,上吐下泻,被送进了医院。
赵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老爷子的追悼会三天后就要举行,时间紧迫。
老刘在这个时候,向他们推荐了我。
赵家的二公子,赵宇恒,亲自来见我。他看起来三十多岁,金丝眼镜,斯文败类。一见面,他就开门见山:“苏小姐,我知道你的规矩。价格好说,但我有一个要求。”
“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