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律师事务所出来,已经是中午。
冬日的阳光,透过稀薄的云层照在身上,却没有一丝暖意。
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,反而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与孤寂。
就像一个溺水的人,终于挣扎着浮出了水面,虽然筋疲力尽,但至少,呼吸到了属于自己的空气。
我拿出手机,给我的闺蜜赵阿姨发了一条消息。
“阿姨,今晚有空吗?我找你喝茶。”
我知道,我做出的这个决定,将会掀起一场怎样的轩然大波。
我需要一个旁观者的意见,更需要一个朋友的情感支持。
我已无路可退。
身后是万丈深渊,身前,或许是另一片荆棘。
但这一次,我要自己走。
03
接下来的几天,我没有再踏进杨乐乐家门半步。
我的生活,一下子从忙碌的陀螺状态,切换到了几乎静止的慢镜头。
我开始给自己做一些清淡但可口的饭菜,而不是迁就女儿无辣不欢的口味。
我开始在午后,泡一杯清茶,坐在阳台上看书,而不是赶着去超市抢购打折的蔬菜。
我甚至开始捡起了年轻时搁置的爱好,用毛线给自己织一件温暖的围巾。
这种久违的、只属于我自己的宁静,让我感到既陌生又贪恋。
当然,安宁很快被打破。
第三天下午,杨乐乐的电话就追了过来。
电话一接通,她那充满了不悦和理所当然的抱怨声,就刺破了耳膜。
“妈!你怎么回事啊?这都三天了,怎么不来我家了?我跟肖刚天天吃外卖,都快吃吐了!还有,我换下来的衣服都堆成山了,你什么时候过来洗?”
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,等她发泄完。
然后,我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回答她。
“乐乐,妈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,感觉很累,想休息休息。”
“你也长大了,结婚了,是个成年人了。自己的家,自己的生活,应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了。”
电话那头的杨乐乐,显然愣了一下。
她大概从未听过我用这种“讲道理”的语气跟她说话。
在她的认知里,我只会无条件地服从和满足。
“不舒服?你怎么了?严重吗?要去医院吗?”她一连串地发问,听起来似乎有关心,但我知道,那只是怕我这个“工具人”彻底报废。
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老毛病,歇歇就好。”我淡淡地回应。
“哦,那你好好休息吧。”杨乐乐听后,语气立刻恢复了不耐烦。
她嘟囔了几句“真麻烦”,便匆匆挂了电话。
她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。
她只当我是年纪大了,闹点小脾气,过两天,自然会像往常一样,乖乖地回到她家,继续当牛做马。
我挂掉电话,摇了摇头。
晚上,我和赵阿姨约在了常去的一家茶馆。
赵阿姨是我多年的老邻居,也是我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朋友。
她比我大几岁,丈夫早逝,一个儿子在国外定居,她一个人生活,却活得有滋有味,每天跳广场舞、上老年大学,精神头比年轻人都足。
我将修改遗嘱的事情,隐晦地向她透露了。
我告诉她,我正在为自己的晚年做一些“独立的打算”。
赵阿姨一听,立刻拍着我的手,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支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