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承凛,”她放下勺子,声音放得格外轻柔,带着刻意的温顺,“下周林太太她们组了个局,在‘云顶’会所,说是新到了一批缅甸的鸽血红,想让我一起去看看。”她顿了顿,观察着他的反应,“我…想去散散心。”
厉承凛切牛排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。锋利的餐刀划过细嫩的肉,发出轻微的“嘶”声。他叉起一小块,送入口中。咀嚼。咽下。整个过程流畅而沉默。直到他拿起餐巾,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,才抬眼看向她。
他的目光很平静。深潭一样。苏晚璃的心却莫名地提了一下。
“想去就去。”厉承凛开口。声音没什么起伏。听不出是支持还是无所谓。“卡在你那里。额度够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了一句,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,“喜欢什么就买。不用省。”
苏晚璃的心落回实处。一丝隐秘的得意和轻松涌上来。看,是她多心了。他还是那个对她予取予求的厉承凛。她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,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依赖:“谢谢老公!你对我最好了!”
厉承凛看着她脸上那朵精心培育的笑容。像看着温室里一朵娇艳却虚假的花。他扯了扯嘴角。一个极淡的弧度。算是回应。目光重新落回自己的餐盘。继续切割那块早已冷掉的牛排。动作依旧优雅。只是握着餐刀的手指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他当然知道她要去“云顶”。林太太?不过是她那个小圈子里一个爱攀附的蠢货。鸽血红?他更清楚,那只是苏晚璃去见裴烬的一个幌子。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幌子。
“烬燃文化”濒死的消息,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在她那个小圈子里激起的涟漪微乎其微。但对苏晚璃来说,不啻于一场海啸。裴烬的求救电话,绝望的哭诉,一定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。她需要钱。更多的钱。去填那个无底洞。去救她的“阿烬”。
厉承凛给她搭好了梯子。铺好了路。他甚至亲手把刀递到了她手里。他倒要看看,为了那个男人,她敢从他这里拿走多少。
接下来的日子,苏晚璃的“社交活动”明显频繁起来。今天看珠宝,明天拍古董,后天参加慈善晚宴。每一次,她都会精心打扮,带着厉承凛给她的无限额副卡出门。每一次回来,她脸上都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和隐秘兴奋的红晕。她会主动依偎过来,用带着香气的身体蹭他,声音又软又甜地汇报着今天的“收获”。
“承凛,你看这条蓝宝石项链,配我那件新定的礼服是不是绝了?”她打开一个丝绒盒子,璀璨的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。
厉承凛的目光扫过项链。价值不菲。他点点头。“嗯。不错。”
“今天拍卖会那幅小油画,林太太她们都说有潜力呢,我就忍不住举牌了……”她拿出手机,翻出拍卖行的成交记录截图,数字后面跟着一串零。
厉承凛瞥了一眼。“喜欢就好。”
“还有这个,”苏晚璃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,里面是一块限量款的腕表,男款,“我看你上次那块表戴了很久了,这个新款我觉得特别衬你气质。”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,带着讨好的期待。
厉承凛接过盒子。腕表做工精良,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足够普通人奋斗半生。他随手放在一边。“费心了。”语气平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