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但很快又恢复如常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：“人家特意给你挑的嘛。”
厉承凛没再看她。他拿起桌上的平板，点开一份加密文件。是助理发来的苏晚璃副卡实时消费记录。长长的一串。触目惊心。珠宝、古董、艺术品、奢侈品……还有几笔大额转账，收款方是几个不同的、看似毫无关联的空壳公司。手法很隐蔽。层层嵌套。最终流向，都指向同一个濒临破产的账户——裴烬的“烬燃文化”。
数字在跳动。累积的金额已经逼近一个天文数字。足够把裴烬那个草台班子公司买下几十次。也足够把苏晚璃自己，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。
厉承凛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。看着那些数字。看着苏晚璃为了另一个男人，像扑火的飞蛾一样，疯狂地、愚蠢地燃烧着他给予的一切。每一次刷卡，都是她亲手在给自己挖掘坟墓。
他抬起头。苏晚璃正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，低头摆弄着新做的指甲。灯光下，她侧脸的线条柔和美好。像一幅价值连城的画。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，抬起头，对他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。
厉承凛也笑了。一个很浅的，几乎看不见的笑容。眼底深处，却是一片冰封的荒原，酝酿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暴风雪。
温水煮蛙。火候差不多了。
他拿起手机。屏幕解锁。点开一个只有代号“K”的联系人。编辑信息。内容简短，冰冷，带着绝对的指令：
「收网。烬燃文化。现在。」
发送。
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很轻微。在安静的客厅里却像一声惊雷。苏晚璃似乎被这声音惊动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。
厉承凛放下手机。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。姿态放松。他拿起苏晚璃买的那块限量腕表，在手里随意地把玩着。冰冷的金属表壳反射着吊灯的光，刺得人眼睛发疼。
“晚璃。”他忽然开口。声音不高，却像一块冰投入死水。
苏晚璃的心猛地一跳。她抬起头，脸上带着惯有的温顺笑容：“嗯？怎么了老公？”
厉承凛的目光落在她脸上。那目光很深，很沉，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审视。他晃了晃手里的腕表，表盘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光弧。
“钱，”他盯着她的眼睛，声音平缓，却字字如冰锥，“花得开心吗？”
苏晚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。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脸上褪去。变得一片惨白。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了裙摆，昂贵的丝绸被捏出深深的褶皱。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什…什么钱？”她的声音干涩发紧，带着明显的颤抖，眼神慌乱地躲闪，“我…我就是买了些喜欢的东西…你知道的，那些太太们……”
“喜欢的东西？”厉承凛打断她。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。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温度，只有赤裸裸的嘲讽和残忍的洞悉。“还是说，喜欢给裴烬花钱？”
“裴烬”两个字，像两颗烧红的子弹，狠狠击中了苏晚璃。她身体剧烈地一颤，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，几乎要从沙发上滑下去。瞳孔骤然放大，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。嘴唇哆嗦着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精心维持了七年的面具，在这一刻彻底碎裂。露出底下那张惊慌失措、苍白如鬼的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