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几个乡绅，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几声，就倒在了血泊中。
裴昱带来的两个护卫虽然武艺高强，但双拳难敌四手，很快就身上挂了彩。
“知蕴，到我身后来！”裴昱把我拉到他身后，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从护卫腰间抽出的佩刀。
他握刀的姿势很生疏，甚至有些可笑。一个文弱书生，手腕细得我一只手就能握住，此刻却要学着武人，去面对明晃晃的刀锋。
但我没有半分嘲笑他的意思。
我看到他的手在抖，但他的眼神，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。
一个黑衣人突破了护卫的防线，一刀朝裴昱当头劈来。
裴昱举刀去挡。
“当”的一声巨响，刀锋相撞，火星四溅。
裴昱被那巨大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，虎口瞬间就裂开了，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流。
黑衣人狞笑一声，欺身而上，第二刀横削而来，直取他的脖颈。
完了。
我心里一凉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异变突生。
雅间的窗户，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，碎木纷飞。
一道矫健的人影，如猎豹般窜了进来。他手中没有兵器，但他的手，比任何兵器都更可怕。
他只用了三招。
第一招，他侧身避开黑衣人劈向裴昱的刀，手肘闪电般击中对方的肋下。黑衣人闷哼一声，刀势一偏。
第二招，他顺势抓住黑衣人持刀的手腕，反向一拧。“咔嚓”一声，是骨头断裂的声音。
第三招，他一掌拍在黑衣人的天灵盖上。黑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，七窍流血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干净利落，毫不拖泥带水。
剩下的黑衣人见状，全都大惊失色。他们放弃了攻击，转身就想从门口逃走。
但门口，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另外几个人。他们穿着普通的布衣，看起来像是城里的平民，但眼神锐利，太阳穴高高鼓起，显然都是内家高手。
不到一炷香的功夫，所有的黑衣人都被制服了。有几个想自尽的，也被卸掉了下巴，像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。
雅间里，重新恢复了安静。
只有浓重的血腥味，在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那个最先冲进来的男人，走到裴昱面前，单膝跪地，抱拳行礼。
“属下来迟，让大人和夫人受惊了。”
裴昱松开手里的刀，任由它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他对那人点点头：“无妨，子谦。把这里处理干净。留两个活口，我要亲自审。”
“是。”被称作子谦的男人站起身，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手下清理现场。
我看着眼前这一幕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我看着裴昱。
他脱下被血溅脏的外袍，用一块还算干净的布，仔细地包扎着自己裂开的虎口。他的动作很沉稳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慌乱。
他察觉到我的目光，抬起头，对我笑了笑。
那笑容里，带着一丝歉意。
“吓到你了？”
我摇摇头。
我不是被吓到了。我是被惊到了。
我一直以为，我的夫君，是个只知之乎者也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。我以为，他需要我用满脑子的知识来为他保驾护航。
我甚至做好了准备，要在这片蛮荒之地，用我的方式，护他周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