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拍了拍他的手背，让他安心。
我转头，重新看向黄德冒，脸上的微笑已经收敛了。
“黄主簿，现在，你能告诉我，这汤，到底还能不能喝吗？”
我的声音不大，却像一把锥子，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。
黄德冒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冷汗把他那身昂贵的锦缎衣衫都浸透了，紧紧贴在肥肉上。
山羊胡老头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来，对着我们连连磕头：“大人饶命，夫人饶命啊！这不关我们的事，都是……都是黄德冒他一个人的主意！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！”
有人带头，其他人也纷纷跪倒在地，一时间，雅间里跪倒一片，嘴里喊着“冤枉”。
真是好一出墙倒众人推的戏码。
我没理会那些人。我的眼睛，始终盯着黄德冒。
“黄主戳。”我缓缓开口，“谋害朝廷命官，是株连九族的大罪。你黄家在本地根深蒂固，家大业大，应该不想因为一碗汤，就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吧？”
黄德冒的身子晃了晃，几乎要站不住。
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，“我不知道什么五指柑……是厨子，一定是厨子搞错了！”
“是吗？”我从袖中取出一张纸，展开，放在桌上，“这是来之前，托京中好友查到的。三年前，上一任知州李大人，赴任途中，暴毙于驿馆。官府的结论是，水土不服，突发恶疾。可他的亲随后来逃回京城，说李大人死前，曾参加过黄主簿你安排的接风宴。宴席上，也喝了一碗‘大补’的汤。”
我往前走了一步，逼近他，声音压得更低。
“黄主簿，你说，如果我现在派人封了你的厨房，再把今天在座的所有人，包括那些厨子、家丁，全都押入大牢，一个一个地审。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？”
黄德冒终于崩溃了。
他那肥硕的身躯，像一滩烂泥，瘫倒在地。
“我说……我说……”他涕泪横流，“不关我的事，是……是上面的人吩咐我这么做的！他说，新来的官，如果听话，就留着。如果不听话，就让他跟李大人一样，‘病死’在任上！”
“上面的人？”裴昱厉声问道，“是谁？”
黄德冒抬起头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：“我不能说……说了，我全家都活不成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雅间的门，被人从外面“砰”的一声撞开了。
十几个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冲了进来，二话不说，见人就砍。
跪在地上的乡绅们发出了凄厉的惨叫，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。
“保护大人和夫人！”裴昱带来的两个护卫立刻拔刀，护在我们身前。
场面一片混乱。
黄德冒趁乱爬起来，连滚带爬地就想往窗外跑。
我眼神一冷。
不能让他跑了。他是唯一的活口。
我抄起桌上的一个白瓷茶杯，用尽全力，对着他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。
“砰”的一声脆响。
茶杯碎裂。
黄德冒闷哼一声，翻着白眼，软绵绵地倒了下去。
整个雅间，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。
6
黑衣人训练有素，出手狠辣，招招致命。他们的目标很明确，就是灭口。在场的所有人，包括我们，都是他们的目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