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得回实验室。” 林未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，顾言舟皱眉的瞬间，她清晰地看见苏晚眼底闪过一丝得意，那抹笑意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。
“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？” 顾言舟的声音沉下来，手指在桌布上攥出褶皱，“就不能让小陈他们去处理？你眼里除了你的试管和数据，还有没有这个家？”
“那是我熬了七百多个日夜的项目，关乎三十多个遗传病家庭的希望。” 林未的声音有些发颤，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，照片上是个患地中海贫血的小女孩，脸色苍白得像纸，“这个孩子叫乐乐，今年才五岁，每个月要输两次血。她妈妈跪在实验室门口求我，说‘林医生，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’。顾言舟，你明明知道这个项目对我有多重要。”
“重要到连结婚纪念日都能随时离开？” 顾言舟猛地站起来，西装扣子崩开一颗，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，“林未，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！白大褂上全是药水味，说话三句不离实验，跟你在一起，我感觉自己娶的不是妻子，是台只会工作的机器！苏晚比你更懂怎么照顾人，比你更像个妻子！”
这句话像淬了冰的匕首，狠狠扎进林未的心脏。她想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，顾言舟抱着她坐在沙发上，看着她写实验报告，轻声说 “未未，你认真工作的样子真好看，我会永远支持你的科研”。可现在，那个说要永远支持她的人，却嫌她太专注于科研。
“好。” 林未扯了扯嘴角，想挤出一个微笑，眼眶却忍不住发热，“既然你觉得她更合适，那我们……”
“林未！” 顾言舟打断她，语气里带着不耐烦，“你就不能别总这么咄咄逼人？苏晚刚回国，一个人在这边无依无靠，我只是尽地主之谊，你能不能成熟一点？”
苏晚适时地拉住顾言舟的胳膊，柔声说：“言舟，都是我的错，你别跟未未吵架。我还是先走吧，你们好好过节。” 她说着拿起包，走到林未身边时，故意压低声音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：“未未，女人太强势是留不住男人的。言舟需要的是能在他累的时候递杯热茶，在他难过的时候抱抱他的人，不是只会泡在实验室的书呆子。”
林未没理她，只是看着顾言舟：“我回实验室了，汤在保温桶里，你要是饿了就找服务员热一下。” 说完，她转身走出包间，高跟鞋踩在走廊的地毯上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江风吹在脸上，带着深秋的寒意，她抬手摸了摸脸颊，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。
回到实验室时，小陈正急得在培养室门口转圈，白大褂的下摆都被汗水浸湿了。“林姐，你可算回来了！C-08 胚胎细胞的分裂指数突然降到了 30%，我们查了三个小时，都没找到问题所在。” 小陈递过一份检测报告，纸上的数据密密麻麻，红色的标记格外刺眼。
林未穿上无菌服，走进培养室。显微镜下的胚胎细胞安静地躺在培养皿里，它们不会骗人，不会背叛，只要她足够专注，就能找到问题的答案。她调整着显微镜的倍数，目光紧紧盯着屏幕，之前在餐厅的委屈和难过，渐渐被对科研的专注取代。
凌晨三点，林未终于在一组基因序列里发现了错误 —— 是她上周修改的 CRISPR-Cas9 靶点序列出现了偏差，导致细胞分裂信号通路被抑制。她立刻调整序列，重新进行转染实验，当看到屏幕上的分裂指数逐渐回升到 85% 时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靠在椅背上，才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