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会很快就来了。
送晚宴的队伍里，有个杂役吃坏了肚子，上吐下泻。管事的急得团团转。
我立刻站出去。“管事，让我去吧。我力气大，端得稳。”
管事的看了看我，又黑又瘦，跟个猴子一样。他有点不放心。
我说：“我端两趟，您要是觉得不行，再换人。”
他没别的办法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，让我换上衣服，跟上了队伍。
就这么简单。我端着一盘烧鹅，走在我家以前的庭院里。地面还是那些青石板，只是缝隙里，再也看不到我娘种的那些兰花草了。
我路过卫瑄身边的时候，心跳了一下。不是激动，也不是紧张。是我的杀阵，感应到了它的祭品。我能感觉到，我身体里的那些山，那些河，都在咆哮。
我死死地压着它们。
别急。还不到时候。
现在动手，杀了他一个，太便宜他了。
我要的，是整个凌天剑宗，给他，给我们季家，陪葬。
4
卫瑄身边，站着一个女人。
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，很漂亮，也很年轻。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。她看卫瑄的眼神，亮晶晶的，全是崇拜和爱慕。
这个女人，叫柳飞絮，是百花谷谷主的女儿。听说，是卫瑄的新未婚妻。他们下个月，就要举行双修大典了。
十年，他换了一个未婚妻，又准备办一场风光的婚礼。
而我，连个坟都没有。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。
柳飞絮好像有点怕生，一直小鸟依人地靠在卫瑄身边。卫瑄对她很温柔，说话的时候，会低下头，凑在她耳边。那个样子，我见过。十年前，他也是这么对我的。
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。
那个柳飞絮，眉眼之间，有那么一两分，跟我以前的样子，有点像。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，嘴角弯弯的弧度。
我心里没什么波澜。不觉得恶心，也不觉得讽刺。
只是觉得，这个男人，十年了，一点长进都没有。还是喜欢用这种廉价的方式，来满足他那点可怜的掌控欲。他是不是觉得，找一个我的替代品，就能证明，他当年没有错？就能证明，他得到的，比失去的多？
真可悲。
晚宴上，我找了个机会，端着一壶酒，走到他们那一桌。
我故意脚下一滑，身体一歪，整壶酒，都朝着柳飞絮洒了过去。
“啊！”柳飞絮尖叫一声。
卫瑄反应很快，一把拉开她，酒全洒在了地上。但还是有几滴，溅到了她的裙摆上。
我立刻跪下，砰砰磕头。“宗主饶命！仙子饶命！小的不是故意的！小的该死！”
我把一个没见过世面、吓破了胆的凡人杂役，演得活灵活现。
柳飞絮看着裙子上的酒渍，眼圈都红了。她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，有点不知所措。
卫瑄的脸沉了下来。他看我的眼神，像在看一只虫子。冰冷，没有一点温度。
他开口了，声音不大，但带着一股压力。
“拖下去，打断手脚，扔下山去。”
他连杀我都懒得说，只是打断手脚，扔下去。在他眼里，我的命，不值一提。
周围的弟子立刻就要上来拖我。
我心里一点都不慌。我知道，他不会真的这么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