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,发出沉闷又持续的声响,像是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,止不住地流泪。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,扭曲了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,那些绚烂的色彩在雨水中融化成一片模糊的光晕。
苏晚坐在餐桌前,看着桌上早已凉透的四菜一汤。红烧排骨的油已经凝固,泛着白色的油花;清蒸鱼的汤汁凝成了胶状;炒时蔬失去了翠绿的光泽,变得黯淡无光。一切都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—冰冷而凝固。
餐桌中央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蛋糕,上面插着一根孤零零的蜡烛。今天是她的生日,或者说,是“她”作为“林薇”的生日。顾景琛记得这个日子,因为林薇的生日也在同一天。他甚至百忙之中让秘书送来了礼物,一条镶着细碎钻石的手链,和林薇当年戴过的款式几乎一模一样。
苏晚安静地收下,道谢,然后在他或许带着一丝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的恍惚目光中,小心地藏起所有不该有的情绪。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链子,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。这三年,她收到的每一份礼物,都打着另一个女人的烙印。
三年前,母亲突发重病躺在ICU里,每天的账单像雪片一样压下来。苏晚跪遍了所有亲戚的门槛,能借的早已借遍。走投无路之际,她在医院走廊里遇见了顾景琛。
那个男人西装革履,气场强大,与医院里惶惶不安的气氛格格不入。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,久到苏晚几乎要落荒而逃,才缓缓开口:“你很像一个人。”他的声音低沉好听,却没有任何温度。
后来苏晚才知道,她像的是顾景琛爱而不得的白月光—林薇。
顾景琛提出了一份契约:做他三年的“替身情人”,扮演林薇的影子。报酬足以支付母亲所有的医疗费用,还能让她们母女之后衣食无忧。
“我需要一个替身,”当时顾景琛面无表情地说,仿佛在谈论一桩再普通不过的生意,“而你,需要钱。”
很公平的交易。苏晚签下了那份契约,卖掉了自己三年的青春和尊严。
钥匙转动门锁的轻微声响打破了夜的沉寂。
苏晚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,心底一丝微弱的、不该有的期待悄然探头。他回来了?
门被推开,带着一身寒气的顾景琛走进来,西装搭在臂弯,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。他看起来有些疲惫,但眼神落在她身上时,习惯性地带着那种打量和比对的神色,像是在确认一件物品是否完好无损。
“还没睡?”他嗓音低沉,如同大提琴般好听,却总是缺乏温度。这三年来,他从未用昵称叫过她,永远是疏离的“你”,或者干脆没有称呼。
“嗯。”苏晚走上前,想接过他手中的蛋糕和他的外套。
他却微微抬手避开了她的碰触,将蛋糕盒放在玄关的柜子上:“路上看到,顺便买的。”
是城中最难预订的那家甜品店的作品,林薇最喜欢的那家。苏晚垂下眼睫,轻声道:“谢谢。”她注意到蛋糕盒上印着的店名,心里泛起一丝苦涩。这三年来,他带给她的所有东西,无一不是林薇喜欢的口味、林薇偏爱的款式、林薇钟爱的风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