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缓缓抬起手，捏住她的下巴，力道大得让她疼。
“你凭什么……让我死？”他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，带着压抑的怒火，“三次了，林夏。三次。”
林夏愣住了。
她听出来了。
那不是配音演员的声音，不是AI合成的模拟音，是真实的、活生生的人的声音。带着温度和情绪，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恨意。
“你是……顾沉舟？”她颤抖着问。
“你说呢？”他冷笑，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唇，像是试探，又像是惩罚，“你写我死的时候，想过我会不会恨你吗？”
“你……你只是个角色！”她咬牙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“是我创造的，你是虚构的！”
“虚构？”他忽然笑了，笑容却比刀子还冷，“那你呢？林夏，你又是什么？一段文字，一堆设定，还是一棵被困在现实里的囚徒？”
她说不出话来。
他松开她的下巴，转身走到窗边。窗帘没拉，外面黑乎乎的，只有路灯昏黄的光。他站在那儿，背对着她，像是在看什么。
“你删了我的结局。”他说，“但现在，轮到我了。”
林夏还没反应过来，房间里的空气忽然变了。
窗户“咯吱”作响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打。她转头看过去，发现窗外开始飘雪——不对，是黑曜雪花，是她在书里写的那种特殊的雪，落在地上会发出轻微的“嗡鸣”。
而雪中，隐约有几个人影站着，静静地看着这里。
她认出了其中一个——是沈昭。
另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，站在更远的地方，长发被风吹起，像一场梦。
苏晚。
“他们……也来了？”她喃喃。
“当然。”顾沉舟回头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“你以为你能控制一切？你以为我们只是你的笔下人物？”
“我只是……写故事而已……”她声音很轻，几乎是在自语。
“可故事，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。”他走近她，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，将她困在中间。他的气息落在她脸上，带着淡淡的烟草味。
“你害怕了。”他低声说，“因为你终于明白，我们不是虚构的。”
“我不是……”她摇头，想反驳，却被他打断。
“你才是。”他盯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，“你才是那个被困在文字里的人。”
林夏闭上眼，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。
她不是不怕，她是恐惧到了极点。
可最可怕的是，她竟然在那一刻，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怜悯。
“现在……”他低头，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，像是触碰一件珍贵的东西，又像是警告，“轮到我了。”
“谁才是作者？”他问。
林夏没回答。
因为答案，她已经不敢说了。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，人影越来越多。房子里开始出现细微的异响，仿佛有无数文字在空气中流动，编织成新的剧情。
顾沉舟站在她面前，目光幽深。
他没有再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