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烬寒低头揽着她的腰,声音带着笑意:“放心,我怎么会戴那种东西。”
白棠溪还走过来故意踩在围巾上,高跟鞋跟碾了碾:“薇薇姐,你也太寒酸了,送不出手的东西,还敢拿出来丢人?别忘了,你就是个替嫁的,别想着攀高枝。”
他们上车离开,车轮碾过围巾,留下两道深深的印子。
我蹲在雪地里,把围巾捡起来,雪水渗进棉袄里,冻得我骨头都疼。
我把围巾抱在怀里,像抱着妈妈的体温,一步一步走回去,路上雪粒子钻进衣领,我却没哭。
眼泪早就冻住了。
07
那天晚上,医院的电话打过来时,我正在阴暗的储物室缝补被踩坏的围巾。
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:“秦小姐,你妈血氧饱和度降到60了,医生说必须立刻手术,再交不上十万,就……”
后面的话我没听清,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。
我揣上这几年偷偷藏起来的八千多块钱,这是五年间从婆婆给的生活费中节省下来的。
厉烬寒醒后这九个月,厉家再也没给我一分钱。
我裹紧棉袄,就往客厅里跑。
雪下得更大了,庭院里的积雪没到脚踝,不长的一段路,我摔了好几跤,膝盖磕得生疼。
推开大门,客厅里灯火通明,暖融融的。
厉烬寒正坐在餐桌前喝酒,白棠溪坐在他旁边,言笑晏晏。
“烬寒,求你了,借我十万,救救我妈!”
我扑到他面前,膝盖“咚”地砸在地板上,疼得我眼前发黑。
他却拿起酒杯,慢悠悠地晃了晃杯子里的红酒:“救你妈?可以。”
他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。
面无表情道:“给棠棠磕一百个头,每磕一个,就说一句‘白小姐,我错了,我不该替我爸害厉家,不该跟你抢烬寒’,磕完了,我就给你钱。”
白棠溪笑着扬了扬银行卡:“秦洛薇,听见了吗?一百个,少一个都不行,而且声音要大,让烬寒听清楚你认错的诚意。”
我看着她手上的银行卡,想起医院里妈妈微弱的呼吸声,慢慢直起身子,额头抵向冰冷的地板。
“白小姐,我错了,我不该替我爸害厉家,不该跟你抢烬寒。”
第一个头磕下去,额头传来一阵钝痛,地板上的木纹硌得我头皮发麻。
“声音太小了,没听见。”厉烬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带着一丝玩味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抬高声音:“苏小姐,我错了,我不该替我爸害厉家,不该跟你抢烬寒!”
第二个,第三个……额头很快就红了,血珠渗出来,滴在地板上,晕开小小的红点。
白棠溪拿手机录着像,时不时还调侃一句:“哎呀,薇薇姐,磕歪了,重来,不然烬寒可不会给你钱救你妈。”
磕到第三十个,我的膝盖开始发疼,裤子磨破了,血渗出来,粘在地板上,一动就扯得生疼。
厉烬寒却没停,还拿起筷子敲了敲碗:“快点,棠棠的手都举酸了,你想让你妈等不及死在手术台上?”
我咬着牙,继续磕。
额头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,流进衣领里,又冷又黏。
磕到第八十个,我的视线开始模糊,耳边嗡嗡作响,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重复:“白小姐,我错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