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的手纹丝不动。他甚至没有看她梨花带雨的脸,目光落在茶几中央那份崭新的、打印清晰的《离婚协议书》上。他伸出食指,指尖冰凉,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冷酷,精准地点在协议财产分割那一栏。
“这套房子,归我。”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平直得像一条冻僵的河,“你名下的那辆车,归我。你银行卡里那三十万存款,归我。你手上那点公司股份,折现,归我。”他每说一句,林薇的脸色就惨白一分。
“不…陈默!你不能这样!”林薇猛地抬起头,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绝望和愤怒,“这些都是我们婚后的共同财产!你凭什么全拿走?你这是要逼死我吗?”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声音尖利起来,“就因为我一时糊涂?就一个拥抱!你就要这样对我?七年!我们七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?”
“共同财产?”陈默终于抬起了眼。那眼神像淬了冰的针,直直刺进林薇的眼底,让她所有未出口的哭诉瞬间冻结在喉咙里。他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了一下,那不是一个笑容,而是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嘲讽弧度。
“林薇,你是不是忘了,”他慢条斯理地开口,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板上,“你名下的那家‘薇光设计工作室’,注册资金一百万,是我妈去世前留给我的钱。法人是你,但实际出资人、控股人,是我。合同,在保险柜里锁着。”
林薇的瞳孔骤然收缩,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,呼吸都停滞了。那间她引以为傲、对外宣称是自己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工作室……是陈默的钱?
“还有,”陈默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,缓缓下移,最终定格在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。锁骨下方,靠近心脏的位置,一小片深红色的、新鲜的吻痕,在白皙的皮肤上刺眼无比。那是昨晚周扬留下的,她早上匆忙间忘了遮掩。
陈默的指尖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、近乎亵渎的缓慢,隔空虚虚点向那处痕迹。他的声音低沉下去,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森寒:
“脏了,就是脏了。”
“一个拥抱?”他嗤笑一声,那笑声短促而尖锐,像玻璃碎裂,“林薇,你当我是傻子,还是瞎子?”
“签了它。”他不再看她,将那份离婚协议往她面前又推近了几寸,纸张边缘几乎碰到她的膝盖。“净身出户。这是你背叛的代价。现在,立刻。”
“不!我不签!”林薇像是被那两个字烫到,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,歇斯底里地尖叫,“陈默!你不能这么绝情!我爱你啊!我真的知道错了!求求你,再给我一次机会!就一次!”她扑过去,想抱住他的腿。
陈默在她扑过来的瞬间,已经利落地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带着绝对的压迫感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。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令人绝望的漠然。
“机会?”他重复了一遍,像是在品味一个极其荒谬的词。“我给过你机会。从你第一次瞒着我去见他,从你第一次对我撒谎说去见‘李莉’,从你第一次带着他的香水味回家……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。”
“是你自己,亲手把它们踩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