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
我那个名义上的亲叔叔找上门的时候，我正在吃泡面。
他一脚踹开我虚掩的门，满脸横肉，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。
“姜池！你还躲着我？这破楼你到底卖不卖！”
我把泡面碗重重一放：“不卖，滚。”
“你！”他气得指着我，“这楼也有我一半！你凭什么不卖！开发商王总说了，给这个数！”
他伸出五根油腻腻的手指。
五十万。
卖了这栋楼，一人一半，我能拿到五十万。
听起来很多，但没了这栋楼，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，五十万又能撑多久？
更何况，这是我爸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，虽然记在姑婆名下。
“我说了，不卖。”我盯着他，“这是我的楼。”
“放屁！房产证上写着姑婆的名字，我是她亲侄子，你算老几？我告诉你，我已经找了律师，你不同意，我就起诉你！”
叔叔在房间里撒泼，把我的东西砸得乱七-八糟。
我冷眼看着，等他闹够了，才幽幽开口：“砸坏了东西，照价赔偿，没钱我就报警。”
他动作一僵，最后指着我的鼻子，撂下狠话：“你给我等着！”
等他走了，我看着一地狼藉，心里烦躁得想杀人。
我需要一个出气筒。
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沈夜白。
我冲上顶楼，一脚踹开他的门。
他正在画画。
听到动静，他回过头，看到是我，默默地放下了画笔。
他的画室里，有几十个画架，上面都绷着画布，但无一例外，全都用白布盖着，或者背面朝外。
“你在画什么垃圾？拿来我看看。”我语气很冲。
他摇了摇头。
这是他第一次，明确地拒绝我。
“我凭什么不能看？我给你地方住，让你欠着房租，看看你的画怎么了？”
我伸手就要去掀其中一块白布。
他的手闪电般伸过来，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力气很大，捏得我生疼。
他的眼睛里，不再是平日的死寂，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，暗沉沉的光。
“别碰。”他说，声音沙哑，带着警告的意味。
我愣住了。
我们对峙着，空气里都是紧绷的弦。
就在这时，“啪”的一声，整个楼道的灯都灭了。
停电了。
“总闸又跳了。”沈夜白松开我，语气恢复了平静，“我去看看。”
他转身走进黑暗里，熟门熟路。
我站在原地，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，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。
3.
叔叔的手段越来越脏。
他找了几个地痞流氓，天天守在楼下，骚扰租客，在墙上用红漆喷满“欠债还钱”的字样。
几个胆小的租客吓得连夜搬走了，连押金都没要。
没过几天，他又找来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，说是来看房的买家。
那男人挺着啤酒肚，色眯眯的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打量，说的话更是下流。
“姜小姐这楼虽然破了点，但人长得不错。要是跟了我，保你吃香的喝辣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