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气得浑身发抖，直接抄起门口的扫帚把人打了出去。
叔叔指着我骂：“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！王总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！你别给脸不要脸！”
我把他也一起打了出去。
那天晚上，我一个人坐在楼梯上，喝光了一整瓶二锅头。
胃里火烧火燎，脑子却异常清醒。
我撑不住了。
这栋楼，我守不住了。
我踉踉跄跄地爬上顶楼，像个疯子一样砸沈夜白的门。
“沈夜白！你给我滚出来！”
门开了。
他看着满身酒气的我，没有说话，只是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。
我冲进去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开始胡言乱语。
我骂我叔叔，骂那个王总，骂那些搬走的租客，最后，我指着沈夜白骂。
“都是你！你这个扫把星！白吃白住，一点用都没有！你就是个废物！”
他蹲在我面前，任由我骂。
黑暗中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，只能看到他眼睛里映着窗外微弱的月光，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。
我骂累了，哭累了，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。
第二天醒来，我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。
头疼欲裂，但身上是干净的。
床头柜上，放着一杯温水，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，白白胖胖的肉包子。
没有字条，什么都没有。
我捏着那个包子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三天后，叔叔带着一份合同，甩在了我脸上。
是房屋买卖合同。
“签字！我已经找人评估过了，就这个价！你今天不签，明天我就让法院来强制执行！”
我看着合同上那个天文数字般的违约金，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。
我拿起笔，手抖得厉害。
买家的名字那一栏，被涂改液厚厚地盖住了，只写着“委托代理人”的签名。
就在我的笔尖即将落在纸上的那一刻。
手机嗡地一声。
是一条短信，来自沈夜白。
只有三个字。
“别签字。”
4.
我握着手机，看着那三个字，像是被烫到了一样。
别签字？
他凭什么让我别签字？一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穷鬼，他能做什么？
叔叔在一旁催命一样地吼：“磨蹭什么！快签！”
我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，混杂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，荒谬的期待。
我把手机往桌上一扣，无视了那条短信。
自嘲地笑了笑。
姜池啊姜池，你真是疯了，居然会指望一个废物来救你。
我拿起笔，在合同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一笔一划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叔叔一把抢过合同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：“算你识相。”
他当场就转了五十万给我。
手机银行的提示音响起，冰冷又刺耳。
“你有一周时间搬出去。”他丢下这句话，扬长而去。
一周。
我看着这个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，突然觉得无比陌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