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去找沈夜白,想告诉他,房子卖了,他也要搬走了。
他的门开着。
里面空空如也。
画架,画布,颜料,什么都没有了。
就像他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一样。
只有房间正中央,还立着一个画架,上面是一幅盖着白布的画。
我走过去,站了很久。
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掀开。
他走了,不告而别。
也好。
我心里说。
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,我每天都在麻木地打包,扔东西。
最后一天,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。
我叫的搬家公司的车,堵在路上,迟迟不来。
我所有的家当,就堆在楼门口,用几张破塑料布盖着,狼狈不堪。
约好的是下午三点交接,新房东的人会来收钥匙。
雨越下越大,我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。
三点整。
一辆黑色的,我叫不出牌子的豪车,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楼前。
车门打开,一把黑色的伞撑开。
伞下的人,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大衣,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露出了光洁的额头。
他朝我走来,皮鞋踩在水洼里,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
雨幕中,那张脸慢慢清晰。
是沈夜白。
他变了,又好像没变。
五官还是那个五官,但整个人的气质,天翻地覆。
不再是那个阴郁潦倒的画家,而是一个……我无法形容的,带着压迫感的陌生人。
“我的搬家车迟到了。”我听到自己干巴巴地说,像是在解释。
他走到我面前,收了伞。
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。
他看着我,眼神比这雨天还要冷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说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。
“我让他们慢点的。”
我愣住了。
就在这时,我叔叔撑着一把伞,屁颠屁颠地从街角跑了过来,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。
“沈总!您怎么亲自来了!这种小事,让底下人来办就行了啊!”
沈总?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叔叔跑到沈夜白面前,点头哈腰,那副嘴脸,比对我的时候还要恶心一百倍。
“沈总,这臭丫头的东西马上就搬走了,您放心!”
沈夜白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他的目光,始终落在我身上。
他从大衣口袋里,拿出了一串钥匙。
是我交上去的那一串。
他当着我的面,叮当作响地晃了晃。
“去哪儿啊,”他微微歪着头,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。
“房东小姐?”
5.
叔叔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。
他看看我,又看看沈夜白,脸上的表情比调色盘还精彩。
“沈、沈总……您,您跟这丫头……认识?”
沈夜白终于吝啬地分给了他一个眼神,那眼神冷得像冰。
“我的事,需要跟你报备?”
叔叔吓得一哆嗦,连连摆手:“不不不,不敢,不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