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去查张国梁。」
「从他出生那天开始,到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,我全都要。」
阿力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带着狠厉。
「默哥,这种人渣,直接找个地方沉江算了,费那事干嘛?」
我摇了摇头,睁开眼,看着窗外倒退的流光。
「弄死他,太便宜了。」
「我要让他活着,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一切,怎么一点点变成碎片,变成垃圾。」
「我要让他,比死了还难受。」
车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手机开始疯狂震动。
是林薇薇。
先是几十个未接来电,然后是雪片一样的短信。
内容从撕心裂肺的哭诉,到赌咒发誓的哀求,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咒骂和威胁。
她说都是张国梁逼她的,为了毕业,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前途,她身不由己。
她说她心里爱的人只有我,求我再给她一次机会。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文字,一个字都懒得回。
鳄鱼的眼泪,是边吃边流的。
所以当有人哭着跟你说她是被逼的,你最好先看看,她嘴里是不是还嚼着从你身上撕下来的肉。
我只是把她发来的那篇声泪俱下、长达千字的「忏悔书」,默默地、一字不改地,转发给了通讯录里一个我从未联系过的号码。
备注是:张国梁老婆。
3、
第二天,天还没亮,我的手机就被阿力的电话打爆了。
本地好几个自媒体公众号,像是约好了一样,在同一时间推送了头条文章。
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。
《震惊!本地知名企业家为情所困,强闯五星酒店,暴力威胁著名教授与女学生!》
《豪门恩怨?艺术学院教授与女学生正常学术交流,竟遭黑恶势力野蛮打断!》
文章里,我被描绘成一个占有欲极强、因爱生恨、有严重暴力倾向的黑社会头子。
而张国梁和林薇薇,则成了无辜的受害者。
所谓的「床上实践」,被他们轻飘飘地写成了「师生深夜探讨剧本,进行学术交流」。
文章还配了几张图,是我踹开门后,房间里一片狼藉的样子。
看角度,是他们自己拍的。
阿力在电话那头气得破口大骂,说现在就带人去把那几个公众号的办公室给砸了。
我拦住了他。
我点开文章下面的评论区,一片倒的,全是在骂我仗势欺人、无法无天。
还有人艾特了市局的官方账号,要求严查。
我看着那些义愤填膺的文字,反而笑了。
「你看,文化人打架,都是这么玩的。」
「先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,抢占道德高地,然后煽动舆论,用口水淹死你。」
互联网时代的好处就是,一条狗都能披上人的皮囊在网上教你做人。
坏处是,你很难分清,屏幕对面跟你讲道理的,到底是不是一条狗。
4、
舆论的火刚烧起来,新的压力接踵而至。
艺术学院的院长亲自给我打了个电话。
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,说话滴水不漏,官腔十足。
他先是表达了对我个人遭遇的「同情」,然后话锋一转,开始劝我「顾全大局」。
他说张国梁是学院的门面,是学术界的泰斗,不能有污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