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点再说吧,”苏晴不耐烦地打断他,目光扫过他的衬衫,眉头皱了皱,“你先找个位置坐,别在这儿碍事。”
“碍事”——这两个字彻底浇灭了龙毅心里最后一点温度。他看着苏晴转身重新投入张远的谈笑,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,手里的公文包突然变得无比沉重。他默默退后几步,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感觉整个宴会厅的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。
不知站了多久,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苏晴发来的消息:“庆功宴结束后你别等我了,张总送我回去。方案放前台就行。”
龙毅盯着那条消息,指尖冰凉。他没去前台,而是走出了宴会厅,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坐下。夜风卷着落叶吹过,带着深秋的寒意。他掏出烟盒,发现里面只剩最后一根烟,点燃后吸了一口,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喉咙发疼。
凌晨一点,庆功宴散场了。龙毅看见张远搂着苏晴从酒店里出来,两人说说笑笑地钻进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跑车。车子发动时,龙毅清楚地看见张远侧过头,在苏晴的脸上亲了一下。
跑车疾驰而去,尾灯很快消失在夜色里。龙毅掐灭烟头,站起身,慢慢地朝出租屋的方向走。深城的夜景很美,高楼大厦的灯火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,可没有一盏是为他亮的。
回到出租屋时,已是凌晨两点。他掏出钥匙打开门,客厅的灯亮着,苏晴坐在沙发上,面前摆着一杯红酒。看见他进来,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她的声音很平静,平静得可怕。
龙毅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,喉结动了动:“为什么?”
苏晴终于抬头看他,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依赖,只剩一种近乎冷漠的疏离:“什么为什么?”
“张远,还有……那些话。”龙毅的声音发颤,“你说过,没有我你做不成的。”
苏晴嗤笑一声,站起身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:“龙毅,那都是以前的话了。我现在是CEO,我的公司估值两千万,我需要的是能帮我对接资源、扩大格局的伴侣,不是只会改方案的执行者。”她顿了顿,语气更加刻薄,“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穿得像个保安,跟你站在一起,别人只会觉得我掉价。”
“执行者?”龙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启动资金是我的积蓄,商业模式是我设计的,人脉是我对接的,你现在说我是执行者?”
“那又怎么样?”苏晴皱起眉头,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人,“那些都是你自愿的,我又没逼你。现在公司起来了,你帮不上我了,我们自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。”她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文件,甩在龙毅面前,“这是租赁合同解除协议,房子是我找中介租的,你明天就搬出去。你的积蓄,等公司盈利了我会还你。”
龙毅看着那份协议,又看看苏晴那张陌生的脸,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他想起自己辞职时领导的挽留,想起无数个熬夜改方案的夜晚,想起他曾以为的“共同梦想”——原来从头到尾,都是他的一厢情愿。
他没有签那份协议,也没有再和苏晴说一句话。他走进卧室,打开衣柜,把自己的几件衣服塞进一个破旧的行李箱。拉上拉链的瞬间,他听见客厅传来苏晴打电话的声音,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娇柔:“张总,他走了……嗯,我等你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