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陆沉聿挂了电话,转过身,恰好对上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。他眼神一凛,随即化为嘲讽:“偷听?”

“路过。”林晚舟挺直脊背,走过去,与他并肩站在栏杆前,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,“只是在想,陆总下一步又要对谁赶尽杀绝?”

“怎么?怕了?”陆沉聿嗤笑,伸手捏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转头看他,“还是心疼你那个废物弟弟了?听说他最近又在澳门欠了一屁股债,怎么,这次想卖什么来填窟窿?卖你自己?”

胃部的剧痛和心头的寒意交织在一起,几乎让她窒息。林晚舟猛地挥开他的手,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:“不劳陆总费心。我就算死,也会先处理好林家的事,不会脏了你的手。”

“最好如此。”陆沉聿盯着她,眼神复杂难辨,有恨,有怒,似乎还有一丝极快掠过的别的什么,快得让人抓不住,“记住你的身份,陆太太。你的一切,包括你的命,都是陆家的。”

“是吗?”林晚舟忽然笑了,苍白的脸上浮现一种近乎妖异的艳丽,“那如果...我不要了呢?”

她说完,不再看他,转身走入温暖的宴会厅,留下陆沉聿独自站在寒冷的夜风里,眉头紧锁。

寿宴终于散场。回程的车上,两人各据一端,沉默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其间。林晚舟靠着车窗,闭目假寐,将所有痛苦的呻吟死死压在喉咙里。

车子驶入他们位于市顶层的豪华公寓。电梯无声上升,镜面墙壁映出两人疏离的身影。

刚进家门,陆沉聿便一把扯下领带,语气不耐:“明天上午九点,和宏远的项目会议,你别迟到。”

林晚舟脱下高跟鞋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声音疲惫:“我知道。”

她走向卧室,只想立刻吞下止痛药,把自己埋进被子里。然而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她猛地冲向洗手间,甚至来不及关门,就跪倒在马桶边剧烈地呕吐起来。

不再是干呕,这一次,混杂着食物残渣的,是清晰可见的、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块。

她吐得昏天黑地,眼前阵阵发黑,全身冷汗淋漓,几乎虚脱。

一只手突然粗鲁地拍上她的后背。林晚舟惊喘一声,挣扎着想要掩饰,却已经来不及。

陆沉聿站在洗手间门口,脸色阴沉地看着马桶里尚未冲走的血迹,又看看瘫软在地、狼狈不堪的她,眼神从最初的错愕迅速变为冰冷的审视。

“怎么回事?”他问,声音里没有关切,只有怀疑。

林晚舟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渍,试图站起来,却浑身无力:“吃坏东西了而已。”

“吃坏东西?”陆沉聿跨步上前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,“林晚舟,你当我傻吗?这他妈是血!”

他眼底翻滚着暴怒,还有一种更深沉的、近乎恐慌的情绪:“你搞什么鬼?故意弄成这样想博取同情?还是又想玩什么苦肉计?”

疼痛和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。林晚舟看着他,忽然觉得无比可笑,也无比可悲。到了这个时候,他依然认为她在演戏,在算计。

她放弃了挣扎,任由他拽着自己,声音轻得像一缕烟:“对啊,苦肉计...陆总,你会上当吗?”

陆沉聿死死地盯着她,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丝毫说谎的痕迹。但她脸上只有疲惫和一种近乎破碎的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