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甩开她的手，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：“疯子！”
他转身大步离开洗手间，片刻后，拿回一瓶水和几片胃药，粗鲁地塞进她手里：“吃了！别死在这里给我添麻烦！”
林晚舟看着手里的药，普通的胃药，对于她的病情来说，毫无用处。但她还是默默接过，和水吞下。
陆沉聿站在一旁，冷眼看着她做完这一切，然后扔下一句：“明天会议别给我出岔子。”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主卧，重重关上了门。
林晚舟滑坐在地板上，冰凉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礼服刺痛皮肤。她抱着膝盖，将脸埋进去，肩膀微微颤抖，却没有哭出声。
过了一会儿，主卧的门忽然又开了。陆沉聿去而复返，手里拿着一床薄毯，扔在她身上，语气依旧恶劣：“要死也别死在地板上，难看！”
毯子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淡淡的烟草味。林晚舟怔怔地抓着毯子，看着那扇再次紧闭的房门，心底某个角落，不可抑制地渗出一丝微弱的、几乎立刻就被疼痛和冰冷淹没的暖意。
看，多可笑。他们之间，只剩下这样扭曲的、针锋相对的“关心”。
她挣扎着爬起来，没有回卧室，而是走进了客房反锁了门。她从藏起的手袋夹层里拿出诊断书和强效止痛针剂。
对着镜子，她撩起裙摆，在自己大腿外侧注射了双倍剂量的止痛药。药液推入体内的瞬间，带来短暂的眩晕和虚脱感。
镜中的女人，容颜依旧美丽，眼神却枯寂得像深秋的荒原。她轻轻抚摸着小腹，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正在疯狂吞噬她生命的恶魔。
她不能倒下。至少现在还不能。
林家需要她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还需要她最后拉一把。她和陆沉聿之间的账，也还没有算清。
而且...她下意识地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。几天前，在得知胃癌晚期的同时，另一个更惊人的检查结果几乎将她击垮——她怀孕了。
在长期互相折磨、关系冰冷至谷底的时候，在她的身体即将崩溃的时候，这个孩子悄然来临。
是命运的残酷玩笑，还是最后的一丝慈悲？
她不知道。
她只知道，这个秘密，她必须守住。绝不能让陆沉聿知道。
止痛药开始发挥作用，剧痛渐渐褪去，留下麻木的钝感。林晚舟换下脏污的礼服，仔细地清洗了自己，甚至化了一个淡妆遮盖病容。
窗外，天色渐亮。新的一天开始了，充满了新的战斗和新的伪装。
她拿起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，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：“帮我约澳门那边的人，说我今天下午过去...对，谈我弟弟林浩的赌债。另外，准备好‘盛华’项目的所有资料，十点前发我邮箱。”
挂断电话，她看着镜中那个无懈可击、眼神锐利的女人，仿佛昨夜那个狼狈呕血、脆弱不堪的人只是幻影。
陆沉聿说得对，她就是疯子。
一个被逼到绝境，不得不燃烧最后生命，去守护、去复仇、去进行最后一搏的疯子。
3 澳门迷债与商业硝烟
上午九点，陆氏集团顶层会议室。
林晚舟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，妆容精致，气场全开地坐在陆沉聿身旁。她流畅地汇报着“盛华”地产项目的规划方案，数据精准，逻辑清晰，应对几位董事刁钻的提问时也游刃有余，甚至巧妙地帮陆沉聿化解了两个潜在的质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