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是长达五秒钟的死寂。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。
秦漠再开口时,声音里那份不悦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终于嗅到期待已久的血腥味的锐利和审慎:「条件?」
「没有条件。匿名赠送。」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,仿佛能看到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轨迹,「东西我会在二十四小时内,寄到你指定的绝对安全地址。怎么用,是你的事。我只有一个要求——」
我顿了顿,一字一句道,每个字都像是冰碴:「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,钉死他们。两个,一起。」
说完,我没等对方回应,甚至没给他提问的机会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拔出芯片,掰断,冲进马桶。手机本体则被扔进了社区垃圾桶深处,明天就会被运走。
第二天,顾衍的御用律师准时到场,带着一份精心炮制、几乎能以假乱真的「自白书」和一套完美的顶罪流程方案。我扮演得恰到好处——脸色苍白,眼神恐惧不安,手指颤抖,但在律师看似安抚实则施压的话语中,最终为了「爱情」和「顾衍的未来」而「毅然决然」地签下了名字,按上了红印。
看着那份即将把我推入深渊的文件,指尖冰凉,心底却烧着一把滔天的野火,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毁。
律师满意地收起文件,语气轻松了不少:「苏小姐深明大义,顾总一定会记得您的付出。请放心,后续一切都会打点好。」
我垂着眼,轻轻「嗯」了一声,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。
一切,似乎都沿着前世的轨道在滑行。
而我寄出的那个牛皮纸袋,正以某种隐秘的方式,奔向它的目的地。
风暴来得比前世更快,更猛烈。
秦漠的能量和手段显然超乎我的预期。证据到他手上不过一周,在那场原本只是走个过场、为「顶罪」做铺垫的例行听证会上,风暴毫无预兆地降临了。
法庭气氛沉闷。对方伤者的家属眼眶通红,眼神里是悲愤后的麻木,显然对「公正」早已不抱希望。法官推了推眼镜,准备开口总结。
「砰——」的一声巨响,法庭的双开门被猛地从外推开!
沉重的回音尚未散去,一行穿着不同制服、神色肃穆的人已经步履铿锵地走了进来,目标明确,径直走向坐在被告席后方、原本气定神闲的顾衍和被他搂着、一副柔弱无助模样的林薇。
「顾衍先生,林薇女士,」为首的中年男人亮出证件,声音冰冷如铁,响彻寂静得落针可闻的法庭,「我们是市检察院和公安局经侦支队、刑侦支队联合调查组成员,现掌握确凿证据,怀疑你们涉嫌共同策划并实施交通肇事顶包、伪造、毁灭证据、行贿、妨害司法公正等多项罪名!这是逮捕令!请配合我们回去接受调查!」
全场哗然!如同滚油滴入冷水!
记者区的镜头瞬间疯狂闪烁,白光几乎要淹没一切,对准了那张刚刚亮出的、盖着鲜红国家机关大印的逮捕令。
顾衍脸上的从容和掌控欲瞬间碎裂,只剩下全然的震惊和难以置信。他猛地扭头,目光像淬了毒的冰冷刀子,死死射向我,充满了暴怒的质问。
我坐在我的位置上——一个被精心安排、看似是「肇事者」该待的尴尬席位,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和他同款的震惊、茫然与……被吓到的恐惧?完美地融入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