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，座上才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。几位老臣甚至拭着眼角，感叹如此才情与深情。
我抬眼看向萧煜，他正怔怔地望着我，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。
回府的马车上，我们相对无言。
快到侯府时，他终于开口：“今日的诗...”
“妾身一时忘形，请世子见谅。”我抢先道，不愿听他可能出口的嘲讽。
他却沉默了，只一直看着窗外。
那夜，他第一次留宿正房。
我以为这是一个转机。
没想到三日后，边疆急报，突厥来犯，萧煜奉命出征。
这一去，就是半年。
期间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。
婆母大喜，立即修书告知萧煜。我日日期盼着他的回信，想象他得知消息时的表情。
终于，捷报与家书同日抵达。
婆母兴冲冲地拆开信，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。
“你自己看吧。”她将信纸扔给我，拂袖而去。
我颤抖着拾起信纸。
萧煜在信中先报了平安和胜绩，最后才淡淡提及孕事：“既已有孕，当好生休养，勿要劳神。另，盈盈表妹父母双亡，孤苦无依，我已答应纳她为妾，不日将携其回府，望你好生安置。”
信纸自我指间滑落，犹如我此刻沉入冰窖的心。
一月后，大军凯旋。
萧煜回来了，带着一个腹部微隆的苏盈盈。
第二章
苏盈盈入府那日，穿着一身粉衣，楚楚可怜地躲在萧煜身后，仿佛我才是会吃人的那个。
“姐姐。”她怯生生地唤我，手不自觉地护住微隆的小腹，“我与世子是真心相爱，求姐姐成全。”
萧煜护着她，看我的眼神带着警告：“盈盈身子弱，经不得刺激，你既是主母，当有容人之量。”
我看着他护着另一个女子的姿态，忽然觉得这三年所有的等待和期盼都可笑至极。
“世子放心，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“妾身会好生安置苏姑娘。”
我将府中最好的西苑收拾出来给苏盈盈，吃穿用度一律按侧妃标准，甚至更好。
萧煜似乎有些意外，但没说什么，只更加呵护备至地照顾苏盈盈。
府中下人最是势利，见我得宠无望，渐渐怠慢起来。连冬日份例的银炭都迟迟不至，我冻得手足生疮，却不愿去争。
那日清晨，我去给婆母请安，路上滑了一跤。
醒来时，孩子已经没了。
婆母坐在我床边抹泪：“我苦命的孙儿啊...你这孩子，怎么这么不小心！”
萧煜站在门口，面色铁青：“沈清辞，我原以为你大度，没想到你竟用这种方式报复我！”
我怔怔地看着他，心死如灰，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。
他拂袖而去，再没来看过我。
养病期间，只有我的陪嫁丫鬟云儿不离不弃地照顾我。
“小姐，咱们回相府吧，”云儿哭着求我，“老爷和夫人若是知道您受这等委屈，定不会轻饶了他们！”
我摇摇头。出嫁从夫，我既选了这条路，跪着也要走完。
直到那日，我无意中听到两个丫鬟的对话。
“...西苑那位可真厉害，明明是自己故意在石子路上洒了油，倒让世子以为是王妃自己不小心...”
“嘘！小声点！不想活了？那位现在正得宠，要是知道我们多嘴...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