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腿一软，直接摔在地上，膝盖磕在水泥地上，疼得钻心，可我感觉不到。喉咙里像堵了块烧红的石头，只能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呜咽声，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，模糊了眼前的一切。周围有人递来纸巾，有人扶我起来，张阿姨蹲在我身边，拍着我的背说 “李妹子，你挺住，乐乐还需要你”，可我什么都听不见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：我的乐乐没了，我再也见不到他了，再也听不到他喊 “妈妈” 了。
2 井盖下的悲剧
乐乐才 11 岁，刚满 11 岁零 23 天。上周他还拿着满分的数学卷子跟我炫耀，卷首的小红花被他摸得发皱，他举着卷子在客厅里转圈：“妈妈，你看！我考了 100 分！下次我要语文也考 100 分，你带我去游乐园好不好？我想坐摩天轮，从上面看咱们小区，肯定像积木一样好看。” 我当时忙着改工作方案，摸了摸他的头说 “等妈妈不忙了就带你去”，却没告诉他，我已经偷偷买好了周末的游乐园门票，藏在书桌的抽屉里，想给他一个惊喜 —— 门票上的摩天轮，我还特意用荧光笔涂成了他最喜欢的蓝色。
警察把我扶到物业办公室，给我倒了杯热水，杯壁的热气熏得我眼睛更酸。物业经理王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，穿着熨得平整的深灰色西装，领带打得一丝不苟，此刻却搓着手，眼神躲闪，不敢看我的眼睛：“李女士，真对不住，这事儿…… 是个意外。那井盖之前好好的，我们上周还组织过安全检查，可能是乐乐自己调皮，踩着井盖玩才掉下去的，小孩子都爱闹，精力旺盛……”
“意外？” 我猛地抬起头，手里的水杯晃了晃，热水溅在手上，烫得发红，我却没感觉。眼泪砸在桌子上，晕开一小片水渍，我指着他的鼻子，声音抖得厉害却带着劲：“上周三下午三点，我特意来物业找你，跟你说 2 号楼后面的井盖松动了，我亲眼看见有个小男孩踩上去，井盖晃得差点翻过来，那孩子吓得哭了，你当时拍着胸脯说‘知道了，我马上安排人去修，保证明天就好’，这都过去十天了，你们修了吗？你说啊！”
他慌忙拿起桌上的投诉登记表，翻得哗哗响，纸页边缘都被他捏得发皱，最后停下来说：“李女士，您可能记错了，这登记表上没您的投诉记录…… 再说，小区里那么多孩子，别的孩子都好好的，怎么就乐乐……”
“你敢再说一遍？” 我抓起桌上的水杯就砸了过去，热水溅在他的西装前襟上，留下一大片湿痕，像块丑陋的疤。我站起来，因为激动，身体止不住地抖：“我儿子没了！他才 11 岁！你们要是早点修井盖，他能出事吗？你们这是杀人！是你们的失职害死了他！你们要偿命！”
办公室的门 “吱呀” 一声被推开，张阿姨举着个旧笔记本走进来，后面还跟着 3 号楼的刘大爷。张阿姨快步走到我身边，把笔记本塞到我手里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李妹子，你别激动，我有证据。上周四上午，我也来跟物业反映过井盖的事，还拍了照片，你看。”
我翻开笔记本，里面夹着一张塑封好的照片 ——2 号楼后的井盖歪在一边，边缘的铁锈清晰可见，像块烂掉的铁皮；旁边还放着个红色的警示锥，锥子上的反光条都磨掉了，露出里面的白色塑料。“当时是物业的小王接待我的，他说‘阿姨您放心，明天一早就找施工队换井盖，保证没问题’，结果我天天路过都看，那井盖还是老样子，警示锥后来都不见了，不知道被谁扔到了垃圾桶里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