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大爷也跟着开口，他手里拄着拐杖，气得手都在抖，拐杖头在地板上戳得 “咚咚” 响：“我也能作证！上周末下午，我带孙子在 2 号楼后面玩，我孙子才三岁，差点踩上去，我一把拉住他，才发现那井盖松得能塞进手指。我去找门口的保安老李，老李说‘这不归我管，你找物业去’，我去物业找王强，他还不耐烦地说‘多大点事，小题大做，孩子看好不就行了’，把我赶了出来！”
越来越多的业主涌进办公室，挤满了小小的房间。住在 2 号楼的宝妈赵姐，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，红着眼圈说：“我上周一也看到井盖松了，还在业主群里说过，让大家看好孩子，当时王经理还在群里回复‘已安排维修，请勿恐慌’，结果根本没人来！我女儿现在都不敢让她靠近那边，生怕出事。”
住在 4 号楼的高中生小宇，也就是乐乐的同学，掏出手机，点开一个视频递给我：“阿姨，我上周二拍了视频，当时我和乐乐还有几个同学在那边玩，乐乐说‘这井盖不对劲，别踩’，有个同学不听，踩上去晃得特别厉害，乐乐还拉了他一把。我把视频发了朋友圈，提醒大家别去那边玩，可没多少人看。” 视频里，能清楚看到井盖上下晃动，乐乐站在旁边，皱着眉喊 “别踩了，危险”，可其他同学还在笑，没人在意他的提醒。
王强的脸越来越白，从额头到脖子都泛着青，像被霜打了的茄子。他后退了两步，撞在桌子上，差点摔倒，手忙脚乱地扶住桌沿：“我…… 我以为下面的施工队已经修了，是我没跟进…… 我现在就联系施工队，马上换井盖，所有费用我们物业承担，还会给乐乐家赔偿……”
3 画中的求救
“现在换有什么用？” 我看着他，眼泪又流了下来，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，“我儿子已经没了，换再多井盖，他也回不来了。你承担得起费用，能承担得起我儿子的命吗？你能让他再喊我一声‘妈妈’吗？”
晚上回到家，客厅里的灯还亮着，是我出门时没关。乐乐的蓝色书包放在沙发上，拉链没拉好，露出里面的数学课本和没写完的作业 —— 最后一页的应用题还空着，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问号，他早上出门前还跟我说 “妈妈，这道题我不会，等晚上你教我，你要是不会，咱们就问爸爸”。
我走过去，轻轻拉开书包，想把他的作业收起来，一张画从书包夹层里掉了出来，飘落在地上。我弯腰捡起来，心脏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，疼得喘不过气 —— 那是乐乐画的小区，用彩色铅笔画的：绿色的草坪上画着几只小兔子，红色的楼房歪歪扭扭的，像他积木搭的房子；2 号楼后面画了个圆形的井盖，井盖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红色叉，叉下面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：“妈妈，这里危险，会掉下去，告诉大家别踩”。
我想起昨天下午，乐乐放学回来就躲在房间里画画，我敲门问他在干嘛，他还神秘兮兮地说 “妈妈，我在做一个重要的东西，明天给你看，能保护大家”。吃饭时他把画递到我面前，我当时忙着看手机里的工作消息，只是扫了一眼，摸了摸他的头说 “乐乐真乖，知道提醒妈妈，明天妈妈就跟物业说”，却没仔细看他眼里的焦虑，也没问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危险，更没把这张画当回事 —— 我以为只是孩子的随手涂鸦，却没想到，这是他最后的求救信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