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 月 21 日 晴 剪刀与温度
清晨五点五十五分,美发车停在第七街区的巷口。昨晚从育英社区回来后,我和小周在车里挤了半宿。窗外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,吹动车身上还未完全干透的联盟 LOGO。巷子里弥漫着豆浆和油条的香气,街角的早点摊已经开始忙碌。
我翻出父亲的服务手册,夹在中间的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—— 二十年前,父亲在第七街区的流动理发摊前,为一位戴眼镜的老人剪发。照片背面写着:"第七街区,剪的不只是头发,更是故事。"
在原有内容基础上,先增添了 “我” 和小周在美发车里过夜的细节,展现工作状态,再深入描绘第七街区清晨的场景,刻画各类人物,营造氛围。同时,通过回忆父亲与第七街区的渊源,以及 “我” 对父亲的情感,既承接上文 “我” 的工作经历,又为下文进一步探索第七街区故事埋下伏笔。
清晨五点五十五分,美发车的铁皮外壳还残留着昨夜露水的寒意。我蜷缩在副驾驶位上,后颈被安全带勒出的红痕还在发烫。身旁的小周鼾声断断续续,脑袋歪在方向盘上,压得喇叭偶尔发出微弱的呜咽。车载收音机不知何时自动开启,沙沙的电流声里,电台主播正用带着晨雾的嗓音播报早间新闻:"受冷空气影响,今晨我市最低气温降至 12℃......"
后视镜里映出我浮肿的眼皮。昨晚在育英社区忙到十点,收摊时电动车突然爆胎,折腾到凌晨才把车推回维修点。小周说附近没有便宜旅馆,提议在美发车里凑合一晚。狭窄的车厢里,理发椅折叠后仍占去大半空间,我们像两条被塞进沙丁鱼罐头的鱼,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勉强睡去。
车窗外,初秋的风裹着银杏叶掠过挡风玻璃。车身上新刷的 "社区公益理发联盟"LOGO 还泛着潮湿的光泽,蓝底白字在熹微晨光中微微发皱 —— 那是上周市老龄办组织统一喷涂的,据说全市像我们这样的流动理发车共有十七辆。第七街区的巷口飘来熟悉的焦香,街角王大爷的早点摊已经亮起橘黄色的灯泡,蒸笼腾起的白雾在路灯下凝成细小的光柱。
"叮铃 ——" 老式自行车的铜铃刺破晨雾。穿藏青色工装的送奶工斜挎着铁皮箱,后座绑着的玻璃瓶随着颠簸轻轻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在早点摊前停住,掀开保温箱盖子时,我瞥见最上层躺着袋温好的豆浆 —— 那是王大爷每天留给夜班环卫工人的 "特别关照"。这些细节像老电影的片段,在记忆深处缓缓放映。二十年前,父亲的流动理发摊就支在离这不足五米的位置。
我伸手探进帆布包,指尖触到皮质封面的褶皱。父亲的服务手册边角已经磨得发白,塑料封皮内页贴着张泛黄的工作证,照片里穿中山装的年轻男人眼神清亮,胸前别着的 "便民服务标兵" 徽章泛着古旧的银辉。手册中间夹着的那张照片被岁月浸染成琥珀色:戴圆框眼镜的老人坐在马扎上,父亲握着推子的手悬在半空,两人同时望向镜头,脸上的笑容仿佛能穿透时光。
"第七街区,剪的不只是头发,更是故事。" 背面的字迹是父亲特有的瘦金体,末尾的感叹号被反复描粗,像是刻意加重的强调。照片背景里,铁皮饼干盒改造的工具箱敞着口,推子、剪刀、梳子整齐码放,旁边立着块手写木牌,褪色的粉笔字依稀可辨:"理发两角,刮脸五分"。那时第七街区还没翻新,斑驳的砖墙上爬满爬山虎,阳光透过叶隙在老人的蓝布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