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到店长跟前，尽量让语气平静：“店长，我顾客是糖尿病患者，订的低糖蛋糕，超时了他吃不上药会出事。真投诉到平台，你们店评分该掉了。”
这话是我编的，但送单两年，我最清楚商家怕什么。店长果然犹豫了，瞪了那姑娘一眼，朝后厨喊：“赶紧做他的！”
我松了口气，手悄悄摸进口袋，按下手机录音键 , 之前被商家坑过，早养成了录证据的习惯。刚按下去，就听见那姑娘跟店长小声说：“老板外甥赵磊说了，骑手超时就往他们身上推，不用管死活，扣了钱是他们自己倒霉。”
我手指顿了顿，录音没停。原来不是订单多，是故意的。这 25 块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，可对我来说，是母亲透析的救命钱啊。
奶油粘在手指上，又凉又腻，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，可我手心全是汗。那盒蛋糕 38 块，是我三天的早餐钱 平时我连便利店的热包子都舍不得买，只敢啃隔夜饭团。
刚把碎片拢到一起，那姑娘突然冲过来，一脚把餐盒踢飞，碎片撒了一地，奶油又溅到我裤腿上，跟之前那滩混在一起，黏糊糊的。后来我才知道她叫赵雅，是赵磊的远房表妹，仗着这层关系在店里横行，之前就有骑手被她刁难到超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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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干嘛！” 我腾地站起来，声音都在发颤。
她掏出手机对着我，镜头怼得特别近，闪光灯晃得我眼睛疼：“抓你碰瓷啊！想趁乱讹我们店钱是吧？” 她嗓门大得整个店都能听见，路过的人全停下来看，有人还掏出手机跟着拍。“大家快来看！外卖员故意摔餐盒讹钱，还想动手！”
我脑子 “嗡” 的一声，张了张嘴想解释，可周围人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, 有好奇的，有鄙夷的，还有人小声说 “现在外卖员真没素质”。
店长又走过来，揪着我衣领往门外拽：“说了让你滚，听不懂人话？再闹我真叫保安，扣你电动车，看你怎么赚钱！” 我脚底下绊到台阶，差点摔个跟头，后背撞到电线杆上，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餐是你打翻的，电池也是你推倒电动车摔坏的，你得赔我 38 块餐费和 150 块电池维修费！” 我盯着他喊。
他 “嗤” 笑一声，又推了我一把：“赔你？做梦！是你自己没拿稳餐盒，电动车没停好，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？”
我低头看手机，离送达时间只剩 20 分钟了。这单超时，不仅没配送费，还要扣 50 块，系统派的顺路单也赶不上了。母亲那 480 块的透析费，今天又凑不齐零头了。
我咬着牙，没再跟他们吵，走过去把电动车推到路边，蹲下来捡摔裂的电池。手指刚碰到电池，口袋里的手机 “啪” 地掉在地上。
屏幕亮了，跳出一行字：“录音已保存 12 分 37 秒”。我愣了一下，才想起刚才没关录音。赶紧捡起手机点开，赵雅的辱骂声、店长的威胁声、还有他们承认 “故意延迟出餐” 的对话，清清楚楚传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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拿着手机里的录音，我骑上那辆破电动车往报社赶。风刮得眼睛生疼，可心里烧得慌 这录音是我唯一的希望，只要媒体曝光，烘焙坊肯定得赔钱，母亲下周的透析费就有谱了。
提前跟报社的李记者约好上午 10 点，我特意跟平台请了半天假，少送 30 单，损失 180 块。可到了报社楼下，李记者突然发消息：“临时被调去跑市长热线，3 天内回不来，你找民生版的张编辑对接吧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