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会觉得更可笑吧。
车停在了我的公寓楼下。那是一栋老旧的筒子楼，墙皮剥落，楼道里散发着潮湿的霉味。
“下去。”他下了逐客令。
我拉开车门，逃也似的冲进了雨里。
身后，他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。
“俞静，明天早上，把‘星海湾’最终版的概念图放到我桌上。如果还是垃圾，你就不用再来了。”
我回到家，浑身湿透，却感觉不到冷。
贺䂙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回响。愤怒、屈辱、不甘……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，最后都化为了一股狠劲。
他说我的设计是垃圾？
他说我只配被现实踩在脚下？
好。
那我就让他看看，我到底是不是垃圾！
我打开电脑，调出“星海湾”的原始文件。那一夜，我没有睡。我将自己对赛车的热爱，对速度的理解，对那种在极限中寻求自由的感觉，全部融入了我的设计里。
建筑的线条，应该像机车一样流畅而充满力量。空间的光影，应该像赛道上的霓虹一样变幻莫测。整个项目，应该带给人一种挣脱束缚、心跳加速的极致体验。
那是我第一次，将“刹”的灵魂，注入了俞静的作品里。
第二天，我顶着两个黑眼圈，把全新的设计稿打印出来，放在了贺䂙的办公桌上。
他甚至没看我一眼，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。
我没指望他能看懂。我只是做完了我该做的。大不了，就是被开除。
我回到自己的工位，开始收拾东西。
“俞静。”
贺䂙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。
“来我办公室。”
我抱着纸箱，走进了他的办公室。这是我第一次踏入这个象征着绝对权力的地方。
他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手里拿着的，正是我的那份设计稿。
“这是你做的？”他问，语气里有一种我分辨不清的情绪。
“是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
他沉默了很久，只是翻来覆去地看那几张图纸。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。
“你是怎么想到的？”他终于再次开口。
“什么？”
“这些线条，这种……速度感。”他指着图纸上的一个弧度，“它让我想起了一个人。”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谁？”我下意识地问。
他抬起头，目光第一次如此专注地落在我脸上。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。
“一个……骑机车的女人。”
我僵住了。
“她叫‘刹’。”他缓缓地说出那个名字，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，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，“她的车，就和你的线条一样，快，而且不要命。”
我感觉自己的伪装正在一寸寸地剥落。
“贺总，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“如果您对设计稿不满意，我……”
“我很满意。”他打断了我，“这是我见过最好的方案。”
我愣在原地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从今天起，”他站起身，一步步向我走来，“你，做我的首席设计师，直接向我汇报。”
巨大的反转让我措手不及。
抱着纸箱走出总裁办公室的时候，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。有嫉妒，有猜疑，更多的，是不可思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