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耳的刹车声撕裂了港口午夜的寂静。
我的“黑刃”像一道闪电,紧贴着一个集装箱的边缘甩尾漂移,卷起的尘土和腥咸的海风糊了我一脸。头盔后面,一辆改装过的幽灵跑车紧追不舍,那发动机的咆哮声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野兽,疯狂地叫嚣着要将我吞噬。
开车的疯子已经追了我三个晚上。
他不要命,更不像是为了钱。那些地下赛事的赌徒,眼里只有贪婪。可这个男人,他的车技精准又狠辣,每一次超车都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毁灭感。他不是来赢钱的,他是来抓人的。
抓我,“刹”。
海湾的尽头是废弃的灯塔,也是这次比赛的终点。我猛地一拧油门,发动机发出最后的悲鸣,车身在极限中几乎要散架。就在冲过那道用油漆画出的简陋终点线时,我几乎是同时踩下了刹车。
轮胎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漆黑的烙印。
我赢了。
赢得了足够给我母亲支付下个月手术费的奖金。
那辆幽灵跑车在我身后停下,没有熄火,只是用那两盏刺目的车头灯死死地照着我,像一双愤怒的眼睛。
我没理会,跨下车,从赛事组织者手里接过一个沉甸甸的信封,转身就走。必须在警察赶来之前消失。
“站住。”
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跑车方向传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我脚步没停。在这里,没人有资格命令“刹”。
车门打开,一双铮亮的定制皮鞋踩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。男人逆着光,我看不清他的脸,只能看到一个被车灯拉得极长的、充满压迫感的身影。
“我叫贺䂙。”他开口,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,“我要买你。”
我笑了,头盔里的声音因为变声器的处理,显得怪异而沙哑,“我不卖。”
“我给你现在奖金的十倍,以后每一场,都是这个价。”他语气平淡,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“你只需要做一件事,替我赢。”
真是个狂妄的男人。他以为钱能买到一切?
我转过身,隔着黑色的头盔面罩,冷冷地“看”着他。
“滚。”
说完,我重新跨上我的“黑刃”,油门一拧,在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中,绝尘而去。
我没看到,那个叫贺䂙的男人,在我离开后,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、如同猎人般的微笑。
第二天,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现实。
我叫俞静,一家濒临倒闭的设计公司的普通设计师。每天的工作就是画图,改图,被客户骂,再改图。
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可怕。所有人都知道,公司要被收购了,而收购方,正是城中鼎鼎大名的天擎集团。
今天,是天擎集团的总裁亲临,决定我们这些“老员工”生死存亡的日子。
会议室里,我站在投影仪前,紧张地解释着我们团队熬了三个通宵赶出来的设计方案。手心里的汗几乎要握不住那支小小的翻页笔。
“……以上,就是我们对‘星海湾’项目的初步构想。”我深深鞠了一躬。
一片死寂。
坐在会议桌主位的那个男人,从我开始讲解起,就没抬过一次头。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里的纸质文件,那双骨节分明的手,干净得像一件艺术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