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动作。
比赛结束后,我把他堵在了休息区。
“你疯了?!”我用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怒吼道,“你想死吗?”
他摘下头盔,汗水顺着他俊朗的脸颊滑落。他看着我,眼神里没有了白天的轻蔑,而是一种灼热的、我看不懂的执拗。
“我只想赢你一次。”他说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,”他顿了顿,目光像是要穿透我的面罩,“你是‘刹’。你是这里最强的。”
那一刻,我心里有种荒谬的感觉。
他崇拜着“刹”,却在白天,把“刹”的另一面,俞静,踩在脚下,碾得粉碎。
他永远不会知道,他眼中那个“最强”的女王,就是他口中那个“废物”。
事情的转折,发生在一个雨夜。
那晚的比赛因为暴雨而临时取消。我骑着车,慢慢地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。母亲的医院打来电话,说她的病情突然恶化,急需一笔钱做紧急手术。
挂了电话,我趴在车头,看着被雨水模糊的城市霓虹,第一次感到如此绝望。
就在这时,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下。
车窗降下,是贺䂙那张冷漠的脸。
他没开车,是司机。他坐在后座,西装革履,与这个雨夜的狼狈格格不入。
“上车。”他命令道。
我没有动。
“我再说一遍,上车。”他的声音冷了几分。
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工作之外的交集,尤其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。可雨越下越大,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身上,连同心里的绝望一起,将我冻得瑟瑟发抖。
最终,我还是上了他的车。
车里暖气开得很足。他递给我一条干毛巾。
“谢谢。”我低着头,声音很轻。
他没说话,车里一片寂静,只有雨刷器单调的声音。
“为什么做设计师?”他突然问。
我愣了一下,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。
“因为……喜欢。”
“喜欢?”他嗤笑一声,语气里满是嘲讽,“喜欢能当饭吃?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像条被雨淋湿的狗。”
我的心被狠狠刺痛了。我攥紧手里的毛巾,没有说话。
“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爱好,有什么资格叫喜欢?”他继续用他那套刻薄的逻辑审判我,“俞静,收起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。你这种人,只配被现实踩在脚下。”
我终于忍不住了。
“贺䂙!”我抬起头,眼睛通红地瞪着他,“你凭什么这么说我?你什么都不知道!”
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反抗,微微挑了挑眉。
“哦?那我应该知道什么?”他靠在椅背上,好整以暇地看着我,“知道你每天为了那点微薄的薪水加班到深夜?还是知道你住在那栋快要拆迁的破旧公寓里?”
他竟然调查我!
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“你……你无耻!”
“无耻?”他笑了,笑意却未达眼底,“商场如战场,了解我的员工,是我的分内之事。倒是你,俞静,我很好奇,是什么支撑着你,让你在我手下忍气吞声这么久?”
他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,精准地剖开我的伪装。
我无法回答。
难道要告诉他,我需要钱,我需要这份工作来支付我母亲的医药费?告诉他,我白天忍受他的一切,晚上还要去拼命赛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