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我被一声凄厉的喊叫惊醒。
“雪,快跑!”
江辰在噩梦中挣扎,额头全是冷汗。
他猛地坐起来,一把将我死死抱在怀里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碎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他浑身颤抖,在我耳边一遍遍地道歉。
“对不起,我没保护好你。”
我的身体彻底僵硬。
他抱着的,是“死去”的林雪。
他道歉的,是他没能救下的搭档。
而我,苏月,只是一个借出身体的躯壳。
心痛到无法呼吸,我却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。
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点点吞噬。
苏月是谁?
那个爱笑,爱吃甜食,喜欢在画纸上涂抹阳光的女孩,好像正在死去。
林雪,在他用生命搭建的舞台上,在我身体里,活了过来。
2
江辰出院了。
我们没有回家,而是住进了警方安排的安全屋24小时监控。
我以“林雪”的身份,开始了这场全天候的扮演。
张队送来一个箱子,里面全是林雪的遗物。
一件深色风衣,几张她喜欢的爵士CD,还有一瓶开到一半的木质香调香水。
我将香水喷在手腕上,那清冷陌生的气味,像一只无形的手,扼住了我的喉咙。
整个空间,迅速被另一个女人的气息填满。
江辰坐在沙发上,闭着眼,深深吸了一口气,脸上是满足的、怀念的神情。
我的心,被那气味腐蚀得千疮百孔。
他带我去看电影,一部很老旧的港片。
影院里光线昏暗,只有屏幕在闪烁。
他凑到我耳边,声音很轻:“雪,我们以前总说,等任务结束了就一起看。”
我攥紧了手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
我看不进电影,满脑子都是他们一起许下这个约定的画面。
我只能点头,把涌到眼眶的泪,生生咽了回去。
晚餐时,他很自然地夹起一只虾,熟练地剥掉虾壳,放进我的碗里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这是我们之间独有的习惯。可他下一句话,就将我打回了原地。
“雪,你不是最讨厌剥虾吗?我帮你。”
我看着碗里那块晶莹的虾肉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我眼睛发疼。
每一次温情,都变成了一把更锋利的刀。
我开始失眠,整夜整夜地睁着眼。
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,感到无比陌生。
那张脸上,没有梨涡,眼神冷峻,涂着林雪惯用的深色口红。
苏月去哪了?
闺蜜来看我,在门口愣了很久。
她看着我一身风衣,画着冷峻的妆,一把将我抱住。
“月月,你别这样,江辰会想起来的。”我靠在她肩上,却流不出一滴眼泪。
我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他想起的,也不会是我。
一周后,江辰的身体好了很多。
他开车带我去了郊区一间废弃的仓库。
他说他和林雪曾经在这里住过。
屋里积了厚厚的灰,墙上还留着弹孔,空气里有股铁锈和硝烟混合的味道。
他拉着我,走到一面墙边。
墙上,用刀刻着两个潦草的字母:J&X。
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刻痕,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“雪,还记得吗?”
“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时你刻的,你说我们是最好的搭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