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世界,在那一刻轰然倒塌。
血液好像瞬间凝固了。
我再也撑不住了。
“我……我去一下洗手间。”
我冲进布满蛛网的隔间,拧开水龙头。
在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下,我蹲在地上,捂住嘴,终于失声痛哭。
这种扮演,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凌迟。
我第一次,产生了放弃的念头。
3
从仓库回来的那个晚上,我彻底失眠了。
我把自己关在浴室里,用冷水一遍遍地冲刷着脸。
镜子里的女人,眼神空洞,涂着不属于我的口红。
放弃的念头,像藤蔓一样,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。
第二天下午,门铃响了。
我和江辰对视一眼,他眼底是和我一样的警惕。
监控里,站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陌生男人,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。
张队的声音从微型耳机里传来:“是K的人,让他进来,见机行事。”
我的手心瞬间冒出冷汗。
男人走进来,脸上挂着客气的笑,眼神却像刀子,在我们身上来回刮。
“辰哥,嫂子,K哥听说辰哥出院了,特意让我送点东西来,不成敬意。”
他把果篮放在桌上,目光落在江辰身上,带着审视。
“辰哥的身体,看着恢复得不错。”
江辰靠在沙发上,脸色苍白,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。
“你是?”
男人笑了笑:“辰哥真是贵人多忘事,我是阿力啊。”
他说着,话锋一转,像是闲聊般提起:“说起来,K哥最近还总念叨,海港码头那批‘旧家电’,也不知道处理干净了没有。”
我的心脏骤然停跳。
这是一个陷阱。
我看到江辰的眉头微微蹙起,他转过头,用一种全然依赖的、无助的目光看着我。
“雪?”
那一刻,我脑子里闪过林雪那份尘封的行动报告里的一行字。
时间、地点、暗语,分毫不差。
冷汗已经浸透了我的后背,但我强迫自己勾起嘴角,露出一个冷艳又嘲讽的笑。
那是我从林雪的照片里学来的表情。
我端起桌上的水杯,轻轻吹了口气,眼皮都懒得抬一下。
“怎么?”
“K还惦记着那批喂了鱼的破铜烂铁?让他死了那条心吧。”
空气死寂。
阿力的笑容僵在脸上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像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。
几秒后,他重新堆起笑,那笑意却不达眼底。
“是,是,嫂子说的是。那我……不打扰二位休息了。”
他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门关上的瞬间,我腿一软,差点跌坐在地。
江辰立刻扶住了我,他的手掌滚烫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耳机里传来张队松了一口气的声音:“苏月,干得漂亮!但K生性多疑,这只是个开始,你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我靠在江辰的臂弯里,第一次没有推开他。
不是因为贪恋,而是因为恐惧。
这次的试探让我明白,我脚下踩着的,是万丈深渊。
我的扮演,不再是为了唤醒一个爱人。
而是为了活下去。
我抬起头,正好对上江辰的视线。
他扶着我的手,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,骨节泛白。
他的眼神很深,深处闪过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情绪,快得像是我的错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