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当面拆穿我，是为了保全我那可怜的、摇摇欲坠的自尊心。
她的“看破不说破”，不是冷漠，而是最高级的温柔和体谅。
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心底涌起，冲刷着我的懦弱和恐惧。
我擦干眼泪，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定。
我妈还在门口磨磨蹭蹭，等着我低头。
我看着她自以为是的表演，心中只剩下冷笑。
赵淑芬，这场戏，该结束了。
你的好日子，也该到头了。
我拿起手机，拨通了李明的电话，这一次，我的声音清晰而冷静。
“李明，你马上回来，立刻，现在。”
05
李明推开门的时候，我正靠在床头，面无血色。
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，我的心抽痛了一下。
但他看到我的瞬间，脸色比我还要苍白。
“晚晚！你怎么了？！”
他几步冲到床边，握住我的手，那只手冰得像一块石头。
我妈一见李明回来，立刻戏精附体，抹着眼泪迎了上来。
“小明你可回来了！你快评评理！我辛辛苦苦照顾她们娘俩，晚晚她……她竟然怀疑我拿她的钱！”
“她还把我反锁在门外，不让我进屋！”
她哭天抢地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李明皱着眉，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，他看向我，想听我的解释。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默默地把手机递给了他。
我把婆婆的字条，放在了手机屏幕上。
李明先是看到了字条，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震惊和疼惜。
然后，他点开了我手机里的相册。
那是我这几天偷拍的所有证据。
第一个视频，是麻将声震天的客厅，和我妈兴奋的叫喊声，背景音里，是孩子微弱而持续的哭声。
第二个视频，是我妈躺在沙发上，一边嗑瓜子一边刷短视频，孩子在小床上哭得撕心裂-肺，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。
还有几张照片，是我那碗清汤寡水的面条，和我妈朋友圈里晒出的、李明买回来的龙虾和海参。
李明的手开始发抖，脸色从煞白转为铁青。
他滑动屏幕的手指，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。
当他看到最后一张照片时，他的身体猛地一震。
那是我偷偷拍下的、我发炎溃烂的伤口。
红肿的皮肉，黄绿色的脓液，触目惊心。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？”他的声音嘶哑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骇。
我撩开被子的一角，让他看我腿上因为高烧而起的疹子，和依旧在渗血的纱布。
“产褥期感染。”我平静地吐出这五个字。
李明猛地站起来，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，转身冲向我妈。
“你都对她做了什么？！”他双眼赤红，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。
我妈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，但立刻又恢复了撒泼的嘴脸。
“我做什么了？我什么都没做！是她自己身子弱！关我什么事！”
“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，现在她翅膀硬了，联合你们外人来欺负我这个当妈的！我真是命苦啊！”
她坐在地上，开始嚎啕大哭，企图用“孝道”来绑架我们。
“证据呢？”李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“什么证据？我告诉你李明，你别想污蔑我！那五万块钱，是我应得的！是我照顾她的劳务费！我戴个金项链怎么了？我花我女儿的钱，天经地义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