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幅《晨曦》,我画的不是她。”
我的目光,轻飘飘地落在林薇薇身上。
“我画的,是我家楼下那条流浪狗。”
说完,我拉开门,在他们震惊到扭曲的表情中,扬长而去。
走出休息室,外面是衣香鬓影,觥筹交错。
所有人都带着仰慕和期待的目光,等待着“天才画家”江哲的登场。
我深吸一口气,胸中积郁了十年的浊气,仿佛在这一刻,尽数吐出。
新的生活,开始了。
不,是夺回我本该有的人生。
3.
画展的开幕式很盛大。
江哲作为主角,在主持人的热情介绍下,走上了台。
他换了一身得体的西装,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脸上挂着那副我看了十年的、温文尔雅的笑容。
仿佛刚才在休息室里那个崩溃、绝望的男人,根本不存在。
他选择了第二条路。
我一点也不意外。
对于江哲这种极度自私和虚荣的人来说,让他立刻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,比杀了他还难受。他宁愿饮鸩止渴,也要维持住表面的风光。
他在台上侃侃而谈,说着那些由我捉刀、他背得滚瓜烂熟的创作理念和心路历程。
台下掌声雷动。
无数的闪光灯聚焦在他身上,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光芒万丈。
林薇薇站在人群中,痴迷地看着他,眼中重新燃起了崇拜的光芒。
她大概以为,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谎言,是我的疯言疯语。
她还是相信,她的阿哲,是无所不能的天才。
真是可悲又可笑。
我站在角落里,冷漠地看着这场荒诞的独角戏。
一个记者发现了我,举着话筒挤了过来。
“江太太,您好!作为江哲老师的妻子,您是他最坚实的后盾。请问您对他这次的画展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我对着镜头,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。
“我为他感到骄傲。每一幅作品,都凝聚了他的心血和才华。我相信,他的艺术之路,会越走越远。”
我说得情真意切。
记者很满意,不停地按着快门。
远处的江哲,也看到了这一幕。他的目光与我的在空中交汇,眼神复杂,有怨恨,有恐惧,还有一丝不易察ार的……屈辱。
我朝他举了举酒杯,嘴唇无声地动了动。
“演得不错。”
他的身体几不可见地一僵,迅速移开了视线。
开幕式结束,是自由参观和交流环节。
许多艺术评论家、收藏家和爱好者围着江哲,对他赞不绝口。
“江老师,这幅《晨曦》真是神来之笔!光影的运用,简直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!”
“是啊,画中少女的纯洁和对未来的憧憬,被您表现得淋漓尽致!这绝对是您艺术生涯的又一个高峰!”
江哲微笑着,一一回应着众人的吹捧。
“过奖了,只是一些不成器的涂鸦罢了。”
他的谦虚,引来了更多的赞美。
我端着酒杯,慢慢走到那幅《晨曦》面前。
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。
“这位女士,您似乎对这幅画有不同的看法?”
我转过头,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,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。他约莫三十多岁,气质儒雅,眼神锐利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