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一出，周围瞬间就安静了。
姑娘们聊天的声音没了，吃点心的动作停了，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我。
好家伙。
我算是看明白了。
她今天不是来赏园的，她是来砸场子的。
而且，还给我准备了一顶玄之又玄的大帽子。
我放下茶杯，杯底和石桌接触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。
我站起身，对她笑了笑。
“曹姐姐对堪舆之术也有研究？”我的声音很轻，也很稳，“那正好，我这园子里的门道还挺多，不如，我给你好好讲讲？”
茶还温着。
但戏，看来是凉不了了。
2
曹缨看我站起来，非但没收敛，反而更来劲了。她以为我这是心虚，要辩解。
她把手里的帕子一甩，搭在胳膊上，一副“我就是专家，你快来请教”的德行。
“研究谈不上，就是家里前阵子请了位南边来的大师看过宅子，听了两耳朵。”她眼角扫过众人，声音里带着炫耀，“大师说，宅院风水，事关家宅兴旺，半点马虎不得。尤其是你们王府这种门第，更得讲究。”
周围几个跟她关系好的小姐也跟着附和。
“是啊是啊，风水很重要的。”
“曹姐姐也是好心提醒。”
我心里冷笑。好心？她那点心思，就差写在脸上了。无非是嫉妒我这园子得了不少长辈的夸奖，想找个由头踩我一脚。
用风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来攻击，确实是个好办法。因为大部分人都不懂，只能听她瞎掰。我要是跟她急，就显得我气急败坏，反而坐实了“心虚”。
可惜，她找错了对手。
我走到亭子边，和她并排站着，目光同样落在那块太湖石上。
“曹姐姐说这块是‘拦路石’？”我问。
“难道不是吗？”曹缨反问，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，“这石头正对着那条小径的来路，又高又大，这不是拦路是什么？”
我伸出手，不是指向那块石头，而是指向石头的后方。
“姐姐请看，那条小径，是通往何处的？”
众人顺着我的手指看去。小径蜿蜒，穿过竹林，尽头是一面影壁，影壁后是下人房和杂物院。
“是通往后院杂物间的。”李思齐轻声说。
“没错。”我点点头，收回手，看着曹缨，慢条斯理地开口。
“堪舆学里，讲究‘气’的吐纳。园子也是一样。前门为主纳气口，后院为次出气口。我这园子，引的是东边的活水，聚的是南面的日光，这都是‘生气’。生气要留住，不能让它直通通地从后院溜走。”
我顿了顿，声音不大，但每个字都很清晰。
“这条小径，就是园子里最末端的一条‘泄气通道’。我把这块‘卧牛石’放在这里，牛头朝内，牛身敦厚，取的是‘镇守’之意。它不是拦路石，它是‘镇物石’。镇的是园子里的生气，挡的是后院杂物间的‘浊气’。它不是挡人前程，是帮王府守住家业。”
我说完，亭子里一片寂静。
姑娘们面面相觑，眼神里都是“好像有点道理”的迷茫。
曹缨的脸，红一阵白一阵。她大概没想到我能说出这么一套词来。
“你……你这是强词夺理！”她憋了半天，挤出这么一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