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温书,王府里最不务正业的小姐,痴迷盖园子。
别人绣花弹琴,我抱着《营造法式》和堪舆图啃。
新园子“漱石居”落成,我开了个游园会,想跟姐妹们分享一下我的心血。
结果,吏部侍郎家的千金曹缨,非说我这园子风水不好,犯了“形煞”,要败光我们王府的气运。
这帽子扣得可真大。
她以为风水是几句咒语,几道符?对我来说,风水是地理学、是环境心理学、是流体力学,是刻在我脑子里的建筑逻辑。
我没跟她吵,也没跟她闹。
我只是请她,还有在场的所有人,坐下来,喝杯茶。
然后,用她的话,聊聊她家的宅子。
她想用玄学搞臭我,那我就用科学,不,用她听得懂的玄学,告诉她,什么叫真正的“风水败局”。
别跟我扯什么气运,我的脑子,就是我最好的风水。
1
我叫温书,我爹是安亲王。
京城里的人都说,安亲王府的小郡主,有点不务正业。别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我天天抱着一堆图纸,跟泥瓦工混在一起。
没办法,我就好这口。看着一块荒地,在我手里变成小桥流水、亭台楼阁,那成就感,比绣一百条帕子都强。
我最新的心血,叫“漱石居”,前后花了两年,总算弄完了。这园子不大,但每块石头怎么放,每棵树朝哪个方向长,都是我拿罗盘一个点一个点算出来的。
为了庆祝,我办了个游园会,请了京城里平时还算说得上话的几家小姐来热闹热闹。
春光正好,园子里的海棠开得跟一片云似的。姑娘们三三两两,喝着茶,吃着点心,说说笑笑,气氛还不错。
我坐在主亭里,手里端着一杯碧螺春,心里挺美。
“温书妹妹,你这园子可真雅致。”说话的是兵部尚书家的李思齐,她人如其名,性格温和,跟我关系还行。
我笑了笑:“李姐姐喜欢就好,随便逛,别拘束。”
正说着,一个有点刺耳的声音插了进来。
“雅致是雅致,就是瞧着有点……说不出的别扭。”
我抬眼看过去。
是吏部侍郎家的曹缨。她今天穿了一身水红色的裙子,头上戴着赤金嵌宝的步摇,走一步晃三下,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有钱。
她下巴抬得能挂个油瓶,眼神在我园子里扫来扫去,那表情,不像是在欣赏,倒像是在挑猪肉。
我跟她一向不对付。我觉得她俗气,她觉得我装清高。井水不犯河水,平时见了面,点个头就算过去了。
今天她这是唱哪一出?
我没接话,只是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。
李思齐有点尴尬,打圆场说:“曹妹妹许是看岔了,我瞧着这亭台错落,花木扶疏,处处都是巧思呢。”
曹缨“呵”地笑了一声,声音不大,但足够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见。
她走到亭子边上,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太湖石。那块石头是我特意挑的,形如卧牛,看着憨态可掬,卧在一片青翠的竹林前。
“就说那块石头吧,”曹缨的声音扬了起来,“孤零零一块,立在路口,这在风水上,叫‘拦路石’,挡人前程的。温书妹妹,你这园子,怕是住进来对你们王府的气运不好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