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人,死了也就死了,谁会花大价钱来替他查明真相?
除非,他身上,藏着什么更大的秘密。
回到后院,我推开窗。
窗外正对着相府的后花园。
这个时节,园子里的芙蓉开得正好,一丛一丛,热闹得很。
我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姑娘,正提着裙摆在花丛里追蝴蝶。
她笑得天真烂漫,身边围着一堆丫鬟婆子,众星捧月。
那是姜芙月,我同父异母的妹妹。
如今的太子侧妃,京城里人人艳羡的贵人。
她头上戴着的那支凤凰点翠步摇,曾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。
五年前,我被赶出家门那天,她就是戴着这支步摇,站在我面前,笑盈盈地对我说:“姐姐,别怪我,要怪就怪你命不好,挡了我的路。”
我当时浑身是伤,被两个婆子死死按在地上,嘴里塞着布。
我死死地瞪着她,想把她的脸刻进骨子里。
柳姨娘,她的亲娘,就站在她身边,手里拿着一条沾了水的鞭子,一下一下,抽在我身上。
“折枝啊,你也别怪姨娘心狠,”她的声音又软又毒,“咱们相府,养不起你这么不清不白的女儿家。你爹也是为了相府的名声,才不得不舍了你。”
我的好爹爹,当朝丞相姜文渊,就站在不远处,背着手,冷眼看着。
从头到尾,他没说一句话。
后来,我被装进麻袋,扔上了拉泔水的车,丢去了乱葬岗。
我以为我会死。
但师父救了我。
他不仅教我武功,教我谋略,还把整个千机阁都交给了我。
他说,这是我的命。
我不信命。
我只信,欠了我的,都得还回来。
姜芙月,柳姨娘,还有我的好爹爹。
一个都跑不掉。
京城这盘棋,我下了五年。
现在,是时候开始了。
“血观音”这颗棋子,比我想象中更好用。
2
第二天,买家亲自来了。
来的人,是当今太子,宇文洵。
我曾经的未婚夫。
他穿着一身常服,没带随从,独自一人走进千机阁。
阿木将他引到内堂,我依旧坐在竹帘后。
他看不见我,但我能清楚地看见他。
五年不见,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,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和戾气。
到底是皇家的人,养出来的气度不一样。
“阁主。”他先开了口,声音比昨天那个跟班要沉稳得多。
我没应声。
他也不恼,自顾自地说下去:“吏部侍郎之子,周康,他的死,我要一个真相。”
“太子殿下,”我终于开了口,“周康不过是个纨绔子,他的死活,什么时候值得您亲自过问了?”
竹帘那头,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。
他没想到,我能一口叫破他的身份。
“阁主果然名不虚传。”他很快镇定下来,“周康是死是活不重要,但他死前,经手了一批东西。现在东西不见了,我必须找到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不该你问的,别问。”他的语气冷了下来。
我笑了。
“太子殿下,千机阁的规矩,想买多大的消息,就得吐露多大的诚意。您这样遮遮掩掩,这笔买卖,怕是做不成了。”
他沉默了。
我能感觉到他在权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