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不是强词夺理，懂行的人一看便知。”我微微一笑，又指了指旁边的竹林，“曹姐姐再看这片竹子。竹子属阴，性直，最容易引‘穿堂风’，也就是所谓的‘煞气’。我用卧牛石的厚重坤土之性，来中和竹林的阴直之气，土能生金，金能生水，水养木，让这片竹子长得更好。这叫‘五行相生’，调和阴阳。这都是最基础的布局章法，南边来的大师，没教过你吗？”
曹缨的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。
她那点从江湖术士那里听来的半吊子知识，在我面前，简直就是班门弄斧。
我看着她涨成猪肝色的脸，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。
我知道，这只是开胃小菜。
她背后要是没人，她不敢在今天这种场合跟我叫板。
果然，她深吸一口气，眼神一横，抛出了真正的杀招。
“一块石头说明不了什么！你整个园子的布局都有问题！”
3
曹缨这句话，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扔了块巨石。
“整个园子布局都有问题？”
“不会吧，看着挺好的啊……”
“小点声，听听怎么说。”
议论声嗡嗡响起。所有人的兴趣都被调动起来了。看热闹是人的天性，看王府郡主和侍郎千金斗法，这热闹可不常有。
曹缨看自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，胆气也壮了。她往前走了几步，站到亭子中央，俨然一副要开坛讲法的架势。
“温书妹妹，你别怪我说话直。你这园子，犯了风水上的大忌——‘形煞’！”
她吐出“形煞”两个字的时候，特意加重了语气，还配上了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。
在场不少小姐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形煞”这个词，听着就吓人。哪怕不懂，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“哦？”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，“愿闻其详。”
看我这么淡定，曹缨有点意外，但她很快调整过来，继续她的表演。
她抬手一指东边。
“你看你那座假山，造型尖锐，跟刀子似的，直冲着主屋的窗口。这叫‘尖角煞’，主血光之灾，家人不睦！”
她又指向西边的一条小河。
“还有那条河，水流太急，还发出哗哗的声响，从院子中间直直地穿过去，这叫‘穿心煞’，也叫‘无情水’，主财来财去，人丁离散！”
最后，她指着我脚下的亭子。
“最要命的是这个亭子！你把它建在园子正中央，四面透风，八方来气，毫无遮挡。亭子的顶还是尖的，像一把利剑插在园子的心脏上。这叫‘穿心亭’，是败局中的败局！住在这里面的人，迟早要出大事！”
她一口气说完，亭子里鸦雀无声，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。
姑娘们的脸色都变了，看着我的眼神也从刚才的羡慕，变成了同情、担忧，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恐惧。
李思齐担忧地拉了拉我的袖子：“温书，她说的……”
我拍了拍她的手，示意她安心。
我不得不承认，曹缨这番话，说得很有水平。
“尖角煞”、“穿心煞”、“无情水”，这些都是风水书上最常见的煞气类型，也是最容易唬住外行人的词。
她显然是做了功课来的。或者说，她背后的人，是个懂行的。
看我半天没说话，曹缨以为我被镇住了，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