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一下今晚的情况。为什么会出现在金碧辉煌888包厢？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。
苏晴的嘴唇动了动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“你不说是吗？”我加重了语气，“现场查获了少量违禁药品，虽然不在你身边，但你作为在场人之一，有义务配合调查。如果你拒绝沟通，我们可以依法拘留你48小时。”
“我说。”她终于开口了，声音沙哑得厉害，“我在和张晟……谈生意。”
“谈生意需要跪下吗？”我控制不住地质问，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ar的怒火。
她被我这句话刺痛，猛地抬起头，死死地盯着我，眼眶瞬间就红了。“是！需要！林言，你以为现在的我还是三年前的我吗？你以为商场是什么地方？青云科技……就快要破产了！”
破产？
我愣住了。这怎么可能？三年前我们离婚时，青云科技已经步入正轨，是业内最被看好的明日之星。
“张晟的公司，是我们的主要渠道商。他……他断了我们的渠道，除非我答应他的条件。”苏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，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，“他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，他就是故意在羞辱我！他想看我低头，想看那个曾经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女人，像狗一样跪在他面前！”
我的拳头，在桌子底下，猛地攥紧。原来如此。张晟大学时就追过苏晴，被拒绝后一直怀恨在心。他今天的所作所-为，不仅是为了商业利益，更是为了报复，为了践踏我们曾经拥有的一切。
“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声？”我盯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问，“我在那里，我能帮你。只要我一声令下，他张晟别想完整地走出那个包厢。”
“帮你？”苏晴突然笑了，笑得比哭还难看，“林言，你拿什么帮我？用你警察的身份吗？然后呢？把事情闹大，明天全城的头条就是‘青云科技总裁涉毒被抓’，‘为求合同不惜出卖色相’！到那个时候，青云就彻底完了！银行会抽贷，投资人会撤资，几百号员工等着失业！你知不知道，为了保住公司，我把我们的婚房都抵押了！”
我们的婚房……
那套我们一起攒钱付了首付，一起设计装修，充满了我们所有美好回忆的房子。
我的心，像是被无数把钝刀子来回切割，痛得无法呼吸。
“所以，你就选择跪下？”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。
“不然呢？”她凄然一笑，“在尊严和几百号人的饭碗面前，我没得选。林言，你永远不懂。你活在你的黑白世界里，嫉恶如仇。而我的世界，早就只剩下灰色了。”
审讯室的门被推开，老张走了进来，对我摇了摇头，示意现场没有找到更有力的证据，张晟那边也一口咬定只是普通酒局。
我知道，今晚，我动不了他。
我站起身，深深地看了苏晴一眼，然后转身，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。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我背对着她，声音嘶啞。
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，和她渐行渐渐远的脚步声。自始至终，她没有说一句“谢谢”，也没有说一句“再见”。
我们之间，好像只剩下这种互相伤害的默契。
4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如同行尸走肉。KTV那一幕，像一个无法关闭的电影，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。苏晴那张惨白的脸，她哀求的口型，还有她最后那句“我的世界只剩下灰色了”，像魔咒一样缠绕着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