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次仁的嘴唇哆嗦着,没再说话。

“赵老师,”小周的声音打断回忆,“爆破组说准备好了,李工说要在子时前完成最后一组引信测试。”

赵默看了眼表:23:17。他站起身,冲锋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远处的冰川泛着幽蓝的光,像一块被冻住的银河。

2 冰棺里的旧时光

记忆突然被拽回1997年。

28岁的赵默还是地质大学的学生,跟着导师老陈的科考队在“雪棺”冰川采集样本。那是个同样寒冷的夜晚,他们支起帐篷时,老陈突然盯着冰面瞳孔骤缩——冰层下隐约露出暗红色的纹路,像某种古老的文字。

“是梵文。”老陈颤抖着摸出放大镜,“‘凡扰山灵者,血肉化冰川’……我在《大唐西域记》里见过类似的记载,说吐蕃王朝有支队伍进了这片冰川,再也没出来。”

队里最年轻的队员小吴嗤笑:“教授,您这是《盗墓笔记》看多了吧?冰川里冻着的要么是化石,要么是冻尸,能有啥宝贝?”

话音未落,冰层传来闷响。老陈扑过去扒开积雪,露出个半人高的冰洞,洞底嵌着块黑色石碑,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梵文。小吴举着冰镐就要砸:“说不定里面是古墓!”

“放下!”老陈吼得嗓子发颤,“这是苯教的镇山碑!苯教认为万物有灵,冰川是山神的骨骼,动了它……”

“得了吧陈教授。”小吴把冰镐往地上一杵,“我们是为校争光,要是在《科学》杂志发篇论文,你早评上院士了!”他抡起冰镐,第一下砸在石碑上的瞬间,冰洞突然涌出大量雾气,温度计“咔嗒”一声,从-25℃暴跌到-40℃。

当晚,小吴发起高烧。他的体温计显示35℃,但摸上去像块冰。队医掀开他的被子,倒抽一口冷气——小吴的皮肤表面结满了细小的冰晶,睫毛上挂着冰碴,呼出的气息在帐篷顶凝成冰棱,扎得人脸生疼。

“这是……低温症?”队医的声音发虚,“可体温怎么会是35℃?正常人体温低于35℃就会休克……”

老陈跪在小吴床前,颤抖着摸他的额头。冰锥般的手指碰到小吴的脸颊时,小吴突然睁开眼,瞳孔里映着幽蓝的光:“教授……冰碑上的字在动……它们说……‘血肉化冰川’……”

第二天清晨,小吴不见了。帐篷外的雪地上,只留下一串冰鞋印,一直延伸到冰川深处。老陈带着队员追上去,在冰崖边发现了他的冲锋衣——衣服里层沾着暗红色的冰渣,像是被冻住的鲜血。

“他变成了冰的一部分。”老陈在日记里写道,“那些梵文不是诅咒,是警告。冰川是有生命的,它在记录,也在复仇。”

后来,科考队被迫撤离。老陈临走前,用锤子在冰碑上敲下块碎片,藏在贴身的铁盒里。他告诉赵默:“等我老了,就把这块碑石捐给博物馆。要让所有人知道,有些山,不能碰。”

3 鳞片落地的声音

“赵老师!引信测试完成,所有参数正常!”

对讲机里的声音把赵默拽回现实。他抬头望去,“升龙”的烟花塔架在雪地里投下巨大的阴影,像条蛰伏的金属巨龙。李工搓着手跑过来,安全帽上沾着雪:“赵导,您看这角度——烟花从雪坡底部升起,在冰川裂隙上方炸开,刚好形成龙的形状!金色的鳞片会飘到三千米高空,连卫星都能拍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