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餐厅,晚风扑面而来,我把外套拉紧,才发现手心全是汗。
母亲的电话立刻追了过来:“怎么样?人家条件那么好,你怎么提前走了?”
“妈,”我靠着路灯站定,“我不是在挑老公,是在面试人生合伙人。我不做PPT汇报,也不想把自己的子宫放进财务模型里做折旧计算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叹气挂断。
我在街角找到一张长椅坐下,城市灯火流淌如河。
手机震动,是赵琳的视频通话请求。
接通后,她背景是一片雪山,夜空澄澈,星河横贯天际。
“听说你又去相亲了?”她咧嘴一笑,鼻尖冻得通红,“我昨天在冈仁波齐拍星空,零下十五度,鼻涕都结冰了,但那一刻觉得活着真好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我:“你说咱们非得按别人的时间表活吗?”
我没回答。
只是望着眼前车流穿梭,红光尾灯连成一条燃烧的线。
“如果我一直不结婚,会不会后悔?”我终于问出口。
她歪头看我,像在看一个迷路的孩子:“那你现在开心吗?”
我张了张嘴,却答不上来。
手机静静躺在掌心,屏幕忽地又亮起。
没有预警,没有修饰,只有一行字缓缓浮现:
下周三,你会面临职业抉择。准备好了吗?
我盯着那句话,心跳慢了一拍。
这不是提醒,也不是建议。
它像一道门缝,悄然推开,露出背后未知的走廊。
我忽然意识到——这东西,不只是避坑工具。
它在引导我走向某个未知的自己。
而那个我,或许正站在一场风暴之前。
第3章 被裁那天,我收到了辞职信模板
周三上午九点,整栋写字楼还沉浸在晨会前的低频喧嚣里。
我端着咖啡走进工区,热气在冷空调下凝成一道白雾。
屏幕刚亮起,邮箱突兀地“叮”了一声——全员邮件,发件人是人力总监,标题:《关于公司架构调整及岗位优化的通知》。
手指划过触控板的动作顿住。
名单在第三段。
林薇,运营部主管,调岗/离职选择限期三个工作日内确认。
茶杯搁在桌角,边缘留下一圈深褐色的渍。
我的名字安静地躺在那里,像被谁用橡皮擦去了所有过往:连续两年带团队冲进Q3增长TOP3,去年双十一通宵后吐在楼梯间的那口血,还有绩效评审会上陈姐说“她撑起了半条业务线”的原话录音。
可现在,我是“结构性冗余”。
会议室门关上的那一刻,陈姐递来一份纸质通知,语气平稳得像在通报天气:“不是你不优秀,是战略收缩。你懂的。”
我点点头,喉咙干得发不出完整音节。
“补偿N+2,签了协议下周就可以走。”她看了眼手表,“还有问题吗?”
没有。一个问题都没有。
至少在那一刻没有。
走出办公室时才发现手心全是汗,黏在文件夹封面上,留下五指模糊的印痕。
坐回工位收拾东西,键盘缝隙里卡着昨天加班吃的饼干碎,抽屉最深处塞着半盒止痛药。
老吴站在旁边,没说话,只是轻轻放下一盒铁观音,外包装写着“安溪老家带来的”。
“小姑娘,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“别把自己绑死在一个地方。我干了二十年,临到退休才明白——工资买不来自由,但习惯会把你锁住。”